走出厨房,来到后院,王猛看了看天空,才发现已是巳时了。温良玉出门未回,有些事还得他去关注一二,于是离开后院,来到一楼会客厅。
大厅布罗的井井有序,光彩夺目,一个金色的大‘寿’字张贴在墙,喜气盈盈。阿梅阿兰早已站立大门两侧,穿戴光鲜,打扮利索,精神饱满,笑脸灿烂,喜迎着将要到来的客人。王猛过去跟她们打了招呼,走出大门,向四周望了望,未发现熟悉的身影。转身看了一下大门上的匾额后,正打算走进厅去,远处却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大师兄!”
王猛转过身,四个师弟正朝自己跑来,顿时心情怡悦,走下五级玉石台阶,满脸微笑,挥舞着右手,迎了上去。越靠越近,看着他们穿着整齐,精神满满,王猛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四人族拥过来,王猛一把抱住,嬉笑打闹顿时融为一体,乐趣喧天。
王猛松开师弟们的怀抱,微笑道:“师傅师娘,师弟师妹,他们来了没有,我好去迎迎。”
老二林震从嬉闹中站了出来,微笑道:“师父师母他们可能才动身,师傅叫我们四个先过来,看看那里能帮到师兄。”
王猛对着四人笑了一笑,然后略带沉重的语气道:“还真有事情给师弟们做。”
四人一听,一起窜到王猛的身边,高兴道:“什么事?”
王猛很是认真,有模有样走开两步,然后回过头来,大声说道:“喝茶去啊!”急忙拔腿就跑,直奔后院。
师弟们反应过来,笑声盈天,猛追上去,齐声喝道:“师兄,你又使坏了!”
五人五影,趟进后院,踏上楼梯,钻入书房,嬉笑打闹连成一片,欢乐无限。
来客人了!
阿贵从柜台里的凳子上站起来,笑容满面,脚步如飞,跑了出去。
一匹高大光亮的黄马,拉着一乘装饰豪华的大马车,从酒楼左边街道驶来,驶到酒楼门口左边的场地上,慢慢地停了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车夫跳下马车,放好马凳,轻声道:“老爷,夫人,到了。”
“好。”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后,一只大拇指佩戴蓝玉扳指的大手将车帘掀起,车厢里走出三个人来,一男二女。
男子看上去四十不到,身高七尺往下,油头粉面,大腹便便,身穿一身团花纹锦绸缎衣裳,脚踩一双金丝铺置的虎皮高头鞋,从马凳上走下,马凳咯咯作响。男子下得凳来,忙伸手去牵马凳上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两眉舒展,两眼晶亮,玉鼻直挂,小嘴微含,面似桃花,顾盼生辉,一袭蓝绿裙子敷贴其身,凹凸有致,聚神押韵。
“妈妈,抱我。”少妇刚走下马凳,车上的小女孩对着少妇的背影说道。
男子赶忙抱过小女孩,小女孩竖在男子怀中,用两只小手捂着男子胖乎乎的脸蛋,发出咯咯的笑声,那张装满微笑的脸蛋,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外,一笑一颦间,简直就是那少妇的翻版。
车夫见三人下得马车来,赶忙收好马凳,牵着马,对着男子道:“老爷,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接你们。”
“好。”男子回了一声后,车夫就牵着马车照原路返了回去。
阿贵快步走了过去,喜笑满挂脸上,言语柔和道:“钱爷,夫人,一路辛苦,里面请!”
钱胖子放下女儿,瞧了阿贵一眼,粗声道:“你们家两位公子爷呢,也太没规矩了吧,连个面都不露。”
“玉公子一早去了青龙寨,还未转回,王大少正在厨房为大伙儿准备午膳,望钱爷见谅。”阿贵笑迎道,话语落下,忙伸出右手,小弯着腰道,“钱爷,请!夫人,请!”
看到有女士到来,阿梅连忙迎了下来,满脸微笑,向钱胖子夫妇一一行礼问好。
胖子正要往里走时,女孩有些怕生,一把抓住钱胖子的衣服,哇哇叫道:“我要抱!我要抱!”
钱胖子听到女儿要抱,心里很是为难,自己不穿衣服走路都有些吃力,那还能抱得动个你啊!
阿梅一眼就看到了钱大爷的难处,立马走到女孩跟前,蹲了下去,舒放着粘人的笑容,对着女孩小声道:“姐姐抱你好不好?”语气清甜。
女孩见着阿梅生的美丽,穿的漂亮,笑容甜蜜,亲近之意油然而生,小声说道:“好。”
钱胖子一听,心里好似去掉了一座大山,如释重负,轻轻松松呼了一口气,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赶忙牵着夫人,挪开大步,向大门走去。阿梅轻轻地将小女孩抱起,紧跟在夫人身后。
阿兰见钱胖子牵着夫人走上了台阶,欢快地迎了上去,笑容似花,言语如蜜。
钱夫人早听丈夫说过,他交了一个小兄弟叫王猛,打理着个叫‘一缕香’的酒楼,说什么地好,菜好,人更好。眼前一见,地好在脚下,人好在眼前,就差个菜好了。
正当阿兰要指引他们进到贵宾间去休息时,钱胖子对着夫人道:“夫人,在这里你随便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就当在家一样。王猛那小子最随便了,这有点像我,好。”
钱夫人瞧了丈夫一眼,用手在他衣袖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你说的什么话!”
钱胖子怕钱夫人不信,接着道:“是真的,夫人,你要是不自在,王猛那小子真会难过一个下午的。”
阿兰见到钱胖子这么一说,也微笑着说道:“夫人,钱大爷说的是真的,你要是在这里呆的不自在,我家少爷定得要我们再练习练习待客之道了。”
钱胖子听阿兰说完,扁着脸说道:“阿兰,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别‘钱大爷’‘钱大爷’的叫了,这多生分。你看看我老婆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叫我‘大爷’,教我如何自处啊!”钱胖子一说完,钱夫人跟阿兰同时笑出声来。
阿兰见钱胖子有些不悦,正准备解释道:“钱大爷,我......”
钱胖子一听,立马生起气来,对着阿兰大声道:“你才‘大爷’呢,你全家都‘大爷’,真气人,我找王猛说理去。”钱胖子说完,就气冲冲的往厨房方向寻去。
钱夫人见兰的脸色有些清冷,宽慰她道:“你别计较啊!他就是这样的,性子直,说过就没事儿了。”
阿兰对着钱夫人笑了笑,走向‘寿’字旁边的第二个雅间‘玫瑰厅’,将房门推开。
跟上来的阿梅,轻轻的将小女孩放下地来,引着钱夫人母女俩进到房中。
小女孩一看见桌子上摆放的生鲜果品、瓜果点心,立马冲了过去,看见那个喜欢就拿那个,毫不客气,小小一会儿,嘴里,手里,怀里,满满皆是。
钱夫人一见此状,面起红晕,对着阿梅道:“这孩子,让你见笑了。”
阿梅也跟着笑了笑,柔声道:“童心无忌,小孩子都该这样。”
夫人跟着笑了笑,然后对着女儿轻声说道:“芸芸,又忘记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了,吃完再拿。你看我们都是大人,不会跟你抢的。”
女孩刚把一个葡萄放进嘴中还未吞下,正准备再来一个枣子,听到妈妈一说,立马将枣子从嘴边拿开,吞下葡萄,对着夫人淡淡一笑,小声说道:“妈妈,不是我贪多,是它们太好吃了。”
阿梅跟着钱夫人一起笑出声来,礼让着钱夫人坐下,从茶壶中倒出一杯热茶放在夫人旁边的茶几上,微笑道:“夫人请用茶!”
钱夫人拿起茶杯,慢慢的将它放到嘴边,缓缓闻了一下,喝下一口,脸露喜色,欢言道:“真是好茶,这是‘庐山云雾’吧!这茶端的真好,这泡茶的手艺更好,恰到好处,能教教我吗?”
阿梅向钱夫人笑了笑,语气柔和,慢慢说道:“夫人真是个乐茶之人,一小口就将它给品了出来。都是刚到的茶叶,平时也就三个人有这待遇,钱大哥,胡老,还有就是我家少爷的师母。少爷就连他师父都不给喝呢,说他不懂‘茶韵’。”
钱夫人听后,有些不解,微笑着问道:“哪个钱大哥啊?”
阿梅一听,就笑出声来,欢声道:“就是刚才那个被气走的‘钱大爷’不!”
‘大爷’二字一出,夫人跟着阿梅一起笑出声来。笑声刚停,夫人柔声脆语般朝着阿梅道:“我家相公,你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真爱上一样东西还真会上点心。他见我平时喜爱摆弄茶水,不知从那里学的,这几年下来,比我沏的好喝多了。”
阿梅朝着夫人微微一笑,打趣道:“还不是从这儿学来的,以示诚意,还特意摆了一桌酒席给我家少爷行拜师礼呢!”阿梅说完,就随着夫人笑了开去。
夫人纳闷,丈夫平时只跟她说王猛很能打,很会说,没想到还有这般手艺,于是向着阿梅问道:“你家少爷是怎么教会他的?”
阿梅偷偷一乐,向着夫人道:“我家少爷只送了他六个字。”
“六个字?”夫人惊奇道。
“心诚,专注,多沏。”阿梅回道。
“哦。”夫人好像感受到了些什么东西一直围着自己,一时半会儿很难说的清楚。
两人笑着,谈着,加上一个小女孩时不时过来捣蛋,不过一会儿,两人好像认识了许久,渐渐地聊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