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言,死了?!
这个消息,瞬间让蒋坏心中一惊!
他快步走了过去,皱眉看向已经面无生气的尉迟言……
“蒋大人,这尉迟言毕竟是尉迟家族的人,死在这里,只怕……”
江玉燕黛眉微蹙,一脸担忧模样。
她这话说的没错。
哪怕这尉迟言是个纨绔,甚至口出狂言。
倘若押送到京师去,只怕老朱都得活活剐了他。
但问题是……
朝廷杀人,要讲究流程!
尉迟言再该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这情况的确很棘手。”
蒋坏皱眉道:“刚才你发现时,他就已经死了吗?”
“是、是!”
江玉燕有些惶然无措。
见到江玉燕脸上的惊慌神色,蒋坏还是不由心生疑惑。
但眼下,来不及再细究,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解。
“罢了,死便死了,这人刚才那般狂妄,甚至隐瞒朝廷,扶持骰子帮这等意图逆乱朝野安宁的势力,死有余辜!”
人死了,蒋坏还是照例先给对方扣上帽子。
毕竟……
锦衣卫,就是干这个的!
“大人……”
江玉燕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蒋坏。
刚要说些什么。
不远处,门口一行人走来。
正是附近官衙的人。
“见过指挥使大人!”
这些人一走来,便立刻朝着蒋坏行礼。
很显然。
他们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
更知道,眼前这位清隽青年,乃是执掌锦衣卫,声名显赫于天下的蒋坏!
“人已经死了,不过还是要按照流程带回去。”
“至于骰子帮这边……”
说到这,蒋坏目光渐渐幽深。
唇角挑起一抹冷笑:“这骰子帮在这里猖狂十几年,你们衙门,只怕也出了不少力气吧?”
“蒋、蒋大人……”
领头的衙门主事顿时一头冷汗。
听这意思。
眼前这位凶神,光是弄死了尉迟家的三公子还不够。
还打算把他们也顺带弄了?!
“放心。”
“你们把事情办好,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
“不过,从今日开始。”
“本指挥使倘若再见到你们这里有任何不法之事,下次送到陛下面前的,就是你们的人头!”
蒋坏随手扯过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道:“没问题吧?”
“……”
众人一阵沉默。
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
只要能送走这位凶神,什么都好说!
“好了,这驿站的修葺工作,也由你们官衙负责。”
蒋坏拍拍手,说完便懒得再理这些人。
转身,看向江玉燕:“你不是着急走吗?现在事情办完,可以继续上路了。”
见到蒋坏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江玉燕连忙吐了吐舌头。
一脸害怕:“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
“这么帅气?”
“呃,这么吓人!”
说话间,两人已是走出驿站,大步往外走去。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官衙的众人顿时吞了吞口水,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叮’的一声。
跟在蒋坏身边的江玉燕,忽然放慢了脚步。
就在蒋坏上马准备走人之时。
她手中,一枚纤细银针倏然落地,只是声音细微,无人能够听见……
……
几个时辰后。
收到爱子身死的消息,尉迟冲原本还不信。
直到亲眼目睹尉迟言的尸体,顿时怒发冲冠,连手里的防卫工作都直接抛下,急冲冲的便要去告御状!
“这姓蒋的,真以为咱们尉迟家好欺负吗!!”
尉迟冲喘着粗气,暴怒道:“敢杀我言儿!我与这蒋坏不死不休!”
“爹!冷静!冷静……”
这时。
尉迟冲的长子尉迟德连忙拉住自己老爹,忙说道:“那蒋坏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按照职权,的确有资格处置三弟。”
“只不过,按照流程,即便三弟豢养帮派,那也该是押送京师,由三法司会审,再经陛下朱批。”
“这蒋坏直接动手杀人……”
“这是破了规矩!”
尉迟德神色阴沉,想了想,道:“爹,咱们不妨用这个理由来弹劾蒋坏,这可比告御状好用!”
这话倒是不假。
毕竟,如果尉迟冲就这么去告御状,撑死了不过是蒋坏与尉迟家族的争斗而已。
可倘若把事情闹大了,闹到蒋坏破坏法制规矩这个程度,那朝野百官都掺和进来……
就冲蒋坏这两年得罪的那些人,他也绝对没个好下场!
“德儿,你这主意……”
“不错!”
尉迟冲冷静下来,想了想,顿时点头道:“凭借陛下对这蒋坏的宠爱,咱们直接告御状,的确不会有太大效果。”
“但如果利用朝野舆论,当真能将这蒋坏弄死吗?”
这个问题,瞬间让尉迟德沉默下来。
如果把眼下这情况闹大了,其实双方是两败俱伤,而且,蒋坏还不一定会死。
就如同尉迟冲所说。
蒋坏毕竟是深受皇恩,有老朱庇护,就算蒋坏杀人,又如何?
无非是不守规矩而已!
事实上,就冲尉迟言做的那些事,拿骰子帮出来掰扯,尉迟家族照样也要受罚!
甚至,一旦牵扯出周海平,甚至将整个文官集团都拉下水……
这,未必会比告御状好看到哪儿去!
“爹,这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尉迟德沉默许久,最终只能苦涩的开口道。
“从长计议……”
长子这一句话。
顿时让尉迟冲明白了。
利用朝野舆论,那便是两败俱伤,告御状,更是拿蒋坏没有任何办法。
这,很明显……
蒋坏吃定了他们尉迟家!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尉迟冲抬手指着尉迟言的尸首,脸上写满了愤怒!
“言儿尸骨未寒,我这个做爹的,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能为他报仇,还要向仇人妥协?”
“你觉得……”
“这像话吗!!”
尉迟德依旧沉默,只能苦涩地摇了摇头。
最终。
尉迟冲只能深深叹气,再看了眼躺在棺材里的尉迟言。
“备轿。”
“既然明面上都没办法,那就找那人帮我们解决这血海深仇!”
此言一出。
尉迟德脸色变了。
找那个人?
这……
他下意识的想开口劝阻,可看着父亲脸上那满脸怨恨,以及棺材里的尉迟言。
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