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之中。
转眼间,便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之前被蒋坏挥退的掌柜,这时又忍不住凑了过来。
低声说道:“我说这位大人,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您要是还不走,等那骰子帮的二当家真把哪路神仙喊来,你怕是想走,都走不了啊!”
“有机会能走,还是赶紧走吧……”
听到这话,蒋坏一脸的不置可否。
他还没开口。
一旁的江玉燕,渐渐皱眉:“蒋大人,我倒是觉得这个二当家,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刚才他们十几个人冲上来,都没任何办法,难道跑去叫人,就有胆子继续动手吗?”
“如果是一般的山匪路霸,你这个想法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到江玉燕这一番话。
蒋坏忽然笑了,对她说道:“不过,这帮人不一样。”
“既然他们的关系能通到京城,那就说明为骰子帮撑腰做靠山的人,定然地位不低。”
“甚至在朝中,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有这样的大佬做靠山,他刚才受到羞辱,还被打断了手,难道就不想回来报仇?”
话刚说完。
江玉燕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
官驿大门外,一行人赫然出现!
“就是他!”
众人之中,被打断了右臂的胡开山连忙抬手指了指蒋坏,对领头的青年男子道:“大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这小子都快狂到天上去了,不但瞧不起我们骰子帮,还说……”
“还说什么?”
青年抬眼看向蒋坏。
语气骤然冰冷。
“还说,不管骰子帮身后是谁,在他面前,都如土鸡瓦犬!”
胡开山连忙添油加醋道。
这话一出。
青年蓦然变了脸色!
“敢辱我家门,不知死活!!”
“嘿,听这语气,敢情还是个世家公子哥啊?”
蒋坏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忽然笑了笑,道:“你看起来倒是眼熟,没记错的话,尉迟家的三公子,尉迟言。”
“对吧?”
“你是……”
刚刚一脸暴怒的尉迟言,听到蒋坏这话,顿时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目光中带着忌惮,死死盯着蒋坏:“既然认识我尉迟言,还敢如此张狂!以为我尉迟家好欺负吗?!”
“你们尉迟家好不好欺负,这话你说了不算,得让你爹来说。”
蒋坏双手抱臂,笑呵呵道:“毕竟,在某种层面上,你还没资格跟我对话。你那个当御林统领的爹,也只是勉强够格而已。”
他这话,倒不是在故意羞辱对方。
而是实话实说。
毕竟,尽管尉迟家眼下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眼前这青年的爹,尉迟冲。
此时担任御林统领。
也就是所谓的天子亲军的统帅。
但问题是……
跟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相比,区区御林统领,算个屁!
“你!”
尉迟言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敢如此猖狂。
但很快。
看着眼前渐渐有些熟悉的面容。
再加上这颇为嚣张的语气。
他,想到了一个人……
“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能认出我,看来还不是个纯粹的纨绔。”
蒋坏笑着点头,道“既然已经认出来了,那就说说吧,这骰子帮是怎么回事?”
“蒋大人,骰子帮的事情,与你何干?”
“你们锦衣卫,管的这么宽?!”
尉迟言脸色一沉。
立刻怒斥道:“而且,我尉迟言可不在朝中为官,你锦衣卫能管到我头上吗!”
“怎么不能?”
一听这话,蒋坏笑容更深。
这倒霉孩子。
显然是平日里花天酒地,压根就不知道锦衣卫在大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没办法,既然对方不清楚锦衣卫的具体职权。
蒋坏也只能耐心解释:“自陛下设立锦衣卫开始,锦衣卫便有权力监察天下万民,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都在锦衣卫的监察范围之内。”
“而你,就算不在朝中为官,照样归我们锦衣卫监察。”
“请问……”
“尉迟公子,你有什么意见?”
“……”
尉迟言陷入了沉默。
原本以为,自己并非在朝为官,就可以免于锦衣卫的监察。
哪成想,锦衣卫的权力,比他想象中更大。
“没话说了?”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交代一下,这骰子帮的问题吧。”
蒋坏再次开口,语气淡然。
“……蒋大人,既然你执意要追究骰子帮的事,那我就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尉迟言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在下的干爹可是左都御史,周海平。”
“十几年前,不少言官御史都上疏言称京师周边有强盗流寇,倘若不是我尉迟一家还有我干爹扶持起这骰子帮,以此平定附近流贼,蒋大人以为,这官驿还能如此安定吗?”
短短几句话,不但将尉迟家族拿到了台面上。
更是牵扯到了周海平。
这位御史头子,执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重重关系从尉迟言口中说出,这就不单单是交代事情这么简单了,更像是在示威。
“……蒋大人,骰子帮的人再怎么说,撑死不过是欺男霸女,可没杀过人吧?”
尉迟言看向蒋坏,冷笑道:“可你却将骰子帮的二当家打成这副模样,这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岂能服众?!”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个纨绔而已。”
“倒是没想到,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跟你干爹学的炉火纯青。”
蒋坏满脸淡然,缓缓道:“原来在你们眼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哪怕把百姓们当作猪狗,也是没错的。”
“既然这样……”
“那你在我眼里,又与猪狗何异?”
这最后一句话。
瞬间让尉迟言变了脸色。
“你、你怎敢动我?”
尉迟言惊怒道:“这骰子帮乃是我干爹交到我手里的,就算蒋大人你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但你打伤了我们的人,就必须给个说法!”
说话间。
他顺势看向蒋坏身边的惊艳美人,江玉燕。
“当然,如果蒋大人不愿意拉下面子给个说法,换个方式来解决,也不是不可以。”
“就比如说,让这位姑娘……”
话音未落。
蒋坏猛然抬手,只听掌风猎猎,一道内劲轰然而出!
顷刻间,尉迟言的半边脸颊,瞬间被打的肿胀如猪头一般!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