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
侯爵!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蒋坏身上!
自大明开国以来,二十五年,除了最早一批元老能混到公侯爵位,之后就算立下再大功劳,撑死不过是个伯爵!
侯爵之位十余年未曾封赏,今日,老朱竟舍得拿出来赏赐给蒋坏?
“不可!”
户部尚书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走出朝班,对老朱说道:“陛下,纵使蒋指挥使再有功劳,直接赏赐爵位,这是否太过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
老朱眼皮子都懒得抬。
淡淡道:“你要是觉得不妥,那这东厂就让你来管,东江镇那边的事情,让你来处理。”
“只要你能解决这些,朕给你封个侯爵,也不是不行……”
此言一出。
户部尚书顿时脸色一黑。
直接无话可说了。
毕竟,东厂的烂摊子,哪儿是他这种文臣能搞定的。
更别说,东江镇虽然还在南京的管辖范围内,但地处偏远,鬼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怎么,哑巴了?”
见户部尚书不吭声了,老朱冷哼道:“朕就知道,这赏赐一说出来,你们就得反驳!”
“但朕这丑话说在前头!”
“你们要是眼红,那就让你们来执掌东厂,让你们来解决东江镇的事,只要你们敢舍生忘死,别说侯爵,日后朕封你个国公,都不是问题!!”
老朱一字一句说道。
语气慷锵有力,瞬间,让众臣陷入沉默。
爵位,的确很诱人。
但很显然,这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毕竟,圣人们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行了,既然没人再多嘴,那这赏赐就这么定下。”
老朱抬头看了看蒋坏,道:“你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蒋坏这时哪儿有什么意见啊,能混个侯爵,这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别说,还是个‘镇国侯’。
听起来就威风。
“既然没意见,那就去办事吧,事情办好,这个镇国侯的爵位,朕即刻兑现!”
说罢,老朱顿时起身,目光沉静。
在众臣各色神态的脸庞上掠过,最终,缓缓道:“若再无他事,那便,退朝!”
……
随着老朱一声退朝过后。
文武百官,皆是散去。
但当众人走出奉天殿后,周海平的脸色,却是渐渐阴沉下来。
目光更是沉沉盯着大步离去的蒋坏。
“再看也没用了。”
一旁,俞通源悠悠说道:“陛下的心意已决,说给他封侯,他这个侯爵就跑不掉。镇国侯啊,听听这名字,摆明了是想让这蒋坏成为国之柱石!”
“呵,一个锦衣卫,还想成为国之柱石?”
“简直可笑!”
周海平深吸一口气。
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
眼中,有恨意闪过!
“走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俞通源知道,眼前的周海平已然将蒋坏恨透了。
但毕竟还在宫中。
有些话,实在不方便说。
“……”
周海平没有再开口,转身便走。
半个时辰后。
南安侯府。
后院。
俞通源已经换上便服,为周海平倒上刚沏好的茶。
“刘顺的死,很蹊跷。”
还没等俞通源开口。
周海平骤然道:“有那么多东厂高手看护,他还能死在蒋坏手上,这不合理。而且,陛下居然没有严惩蒋坏,要知道东厂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锦衣卫……”
“你的意思是陛下刻意放纵他?”
俞通源倒茶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
一脸惊讶的抬起头,道:“可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当初毛骧权势滔天之时,没多久,就落得身死族灭。”
“现在的蒋坏,单论权势威望,可比当初的毛骧更厉害!”
“难道,陛下就不担心……”
周海平缓缓道:“若是对蒋坏是绝对的放心,那就不会再保留东厂。”
“还留着东厂,说明日后还会再用别人执掌东厂,与锦衣卫抗衡。”
“还有,今日在殿上,陛下知道太子是被东厂的人伏击,如今太子又是生死未卜。”
“陛下却没有非常生气,这是为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
俞通源终于渐渐回过味,双眼陡然睁大:“你是说,太子无事?”
“不一定能说明太子没出事,但应该不至于是生死未卜,可能受伤,但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不然,陛下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将此事揭过。”
这时的周海平冷静下来。
一点点的分析。
竟是将整个事情的真相,分析出了大半。
“那这其中……”
“是一个局?”
俞通源面色沉重。
倘若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规划。
更主要的是老朱到底掌握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这才是最关键的。
眼下,唯一能让俞通源感到庆幸的,便是自始至终,他没有参与到事件之中,隐藏的很好。
“是不是局,我说不清。”
周海平神色复杂,不禁叹气道:“但现在东厂已经不归我管,单凭我手上的左都御史,只怕有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会麻烦很多!”
“麻烦就麻烦些吧,之前没有东厂,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俞通源平复了心情,淡淡说道。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之后,他这才将周海平送出府邸。
紧接着,便匆匆再回到后院,走到假山前,扭动顶端的一处歪斜小石头。
“砰——”
随着石头被扭了一圈。
整个假山竟是凭空分作两半,中间有洞口隐现。
俞通源立刻走上前,沿着洞口,拾级而下。
在地道里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前方突然有光线洒落,再往前,便又是一处院落。
“侯爷,你可让在下好等啊。”
院落里,一位青衣男子正在自顾自的下棋。
听到脚步声传来,头也没抬,往面前一伸手,道:“正好,无人跟我下棋,侯爷若有时间,不妨对弈一局?”
“对弈就免了,事情紧急,还请阁下速速将消息通报过去!”
说着,俞通源面对眼前这位青衣男子,竟是难得的行起大礼!
男子回头看了看,立刻起身,道:“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为殿下行事,乃是同僚,何故这般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