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几日过去。
送走上官海棠之后,蒋坏这几天基本是脚不沾地,不停地奔波忙碌。
还好有沈炼兄弟三人帮忙,否则,光是这引蛇出洞的计划,就能把蒋坏活活累死。
三日过后。
长安,凤凰楼。
此处曾被无数权贵名流誉为‘长安第一楼’,无论是装潢还是布局,都称得上是精美绝伦。
而今夜,凤凰楼里迎来了它建立迄今,最为尊贵的客人……
太子,朱标!
“臣长安督抚田承良,见过殿下!”
“臣长安按察使杨晟,见过殿下!”
“臣长安按察副使贾东风,见过殿下……”
此时的凤凰楼里,早已被清空,只留一桌酒菜,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朱标。
而应邀赴宴的宾客们,则都是长安城里的高官权贵。
“嗯!”
朱标表情淡漠,既没有笑容,同样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接着,便示意众人落座。
不远处,特地高价请来的戏班子,见众人落座,便开始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文。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歌舞升平之间,竟是有那么几分融洽气氛。
全然没有前些日子那般剑拔弩张。
“诸位,可知本宫今日请各位来,是为了什么吗?”
朱标淡淡开口道。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连忙摇头。
田承良倒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那严家之事……”
“严家?”
朱标倏然笑了:“田督抚以为,本宫在意区区一个严家吗?大明富有四海,疆域万里。倘若本宫连严家都容忍不了,这江山,父皇又岂会让本宫来坐?”
这一番话,虽有些大逆不道。
但毕竟朱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众人只觉一阵惊骇,便连忙起身行礼:“殿下实是宅心仁厚……”
“坐下。”
朱标没心思看他们这些人的虚礼,依旧淡淡道:“这次本宫请你们过来,不为别的,就是缓和一下关系。毕竟,本宫赶赴长安是为了公务,还需在这里待上些时日。”
“若是不拉拢你们,你们再给本宫使使绊子,那这公务,办还是不办了?”
霎时间,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凛。
显然,朱标并不好糊弄,他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只怕这位大明太子,都已经看在眼里了。
只不过,身上的公务更重要,所以才没跟他们计较……
“殿、殿下英明!”
田承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向朱标敬酒。
见到这个举动,其余人也赶忙站了起来,纷纷敬酒:“田大人说的不错,殿下英明!”
“殿下……”
不得不说,这些长安的高官权贵们在执政方面或有不足,但在为人处世上面,却是个顶个的人精。
见朱标似乎不想追究之前的事。
于是,一个个的马屁,都拍到了天上去。
只不过这样的马屁,遇到信念坚决的朱标,却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
“咳,咳咳!”
眼看朱标没什么要表示的,田承良连忙咳嗽了几声,目光却悄然看向贾东风。
两人眼神相对。
下一刻,又迅速移开。
端坐主位的朱标轻轻瞥了两人,又收回目光,淡淡道:“本宫不善饮酒,还请诸位自饮。”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心头的巨石落下。
从开场到现在,他们敬的酒,朱标一杯没喝,还以为是明面上淡然,暗地里已经将他们记恨。
原来只是不善饮酒而已。
这下,众人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夸奖朱标的言语之中,也透露出了几分真诚。
“对了。”
话音未落,朱标抬眼看向田承良,还有贾东风:“说起来,本宫这段时日,一直在长安街头走访,不知你们两人对长安如今的民生,可熟悉否?”
“回禀殿下,臣身为长安督抚,自是熟悉的。”
田承良闻言,连忙拱手道。
毕竟除了布政使以外,主管民生这方面的,就只剩他这个长安督抚。
若是连管辖地区的民生情况都不清楚。
那他这个督抚,早就做到头了。
“既是知道,那且与本宫说说?”
朱标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本宫这次来长安,目的就与这民生息息相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田承良连忙回头与贾东风对视。
接着,便立刻看向朱标,答道:“殿下,自开国以来,长安百姓皆是安居乐业,虽未及史书上那般,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世景象。”
“但在长安,绝对不再似前朝那般,路有饿殍,饥民万千……”
这话说完,田承良想了想。
又补充道:“当然,这还是陛下治国有方,才使得长安如此兴盛!”
这一记马屁拍出去。
按理说,朱标怎么也得高兴一下。
但与田承良所想的相反。
朱标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渐渐低沉语气,脸上泛起寒意:“是吗?”
“可这些时日以来,本宫在长安走访调查,却并非如你所说这般!”
说着,竟是拍桌而起!
那一脸怒色,看的众人瞬间有些窒息!
尤其是田承良,吓得浑身哆嗦!
“殿、殿下!”
田承良一脸慌张道:“殿下是否弄错了?田某在长安为官这些年,可都是人人都知道的清廉名声!”
“呵,还想狡辩?”
“百姓们都说,你跟那贾东风狼狈为奸,一人主政民生,一人主政刑名。”
“若是不服你们勒索百姓者,皆被下狱。”
“如此行径,你还敢说‘弄错’?!”
朱标眼眸里掠过杀意!
而就在这时,楼梯口,一道清隽身影缓缓行来。
来人,正是蒋坏。
“殿下,臣这边查到了更多的罪证!”
蒋坏一来,便开口道:“这些证据都是臣手下的锦衣卫们调查出来的……”
“五年前,田督抚曾因城东张姓富商家里的女儿容貌极美,而心生垂涎,以权谋私,逼迫对方嫁作小妾。”
“三年前,贾东风为谋钱财,不惜与外界江湖势力勾结,勒索官道行人,甚至几次闹出人命。”
“还有去岁,两人更是借着名头,在长安城中横征暴敛,一时引起民怨!”
这一条条罪证,随着蒋坏说出,他更是拿出怀里早已准备好的口供证词。
一时间。
众人脸色都僵硬了。
尤其是田承良、贾东风两人。
而蒋坏,则是念完所有罪证之后,看向朱标:“殿下,这两人对长安百姓造孽无数,不知,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