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霎时。
陈海滨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眼前的蒋坏。
“我说了,你束手就擒,跟着我们回诏狱,好好审讯一遍。”
“这不就好了吗?”
蒋坏说话间,缓缓拔出了腰间绣春刀。
手一抬。
刀锋所向,一众陈府护院竟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只有陈海滨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最后说一遍,要么束手就擒,要么陈家上下,阖族俱灭!你自己选一个?”
面对陈海滨,蒋坏可没什么同情的心思。
毕竟这老兄之前还在试图造谣,把他踩下去。
如果这事儿真做成了。
想来,这个姓陈的,只怕不会给蒋坏什么好下场!
所以……
蒋坏自然也没有半点负罪感,目光冷漠地望着对方,淡淡道:“我数三个数——”
“三!”
“二!”
“……”
没等蒋坏念出最后一个数字。
原本还有反抗心思的陈海滨,终于,陡然跪下。
脸上,尽是愤恨不甘:“蒋坏!你……你不是人!!”
“啪——”
话音未落。
蒋坏已然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面无表情道:“放肆。本指挥使乃是陛下钦点的三品大员,哪儿由得你来侮辱?沈炼,给陈大人再记一罪,侮辱上官!”
“是!”
沈炼一边掏出册子记下,一边点头道。
听到蒋坏这一番话。
陈海滨的脸色变得愈发灰白难看。
最终,还是被捆上了双手,押送诏狱……
“审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蒋坏回头看了看卢剑星。
毕竟这姓陈的是指挥同知,尽管对方此时屈服,但接下来未必不会作妖。
事情,还是得交给老油子来办最好。
卢剑星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点头应道:“是,大人。”
“另外,再查抄陈府。”
“既然他检举我贪污腐败,我倒也想看看他陈大人,是不是干净……”
说着,蒋坏侧头看向沈炼,道:“这事儿,交给你。”
“属下明白!”
沈炼得令,立刻招呼三弟靳一川,以及剩下十几名千户、百户,匆匆冲入了陈府。
而不远处。
被押送前往诏狱的陈海滨,也只能满是愤恨的看着这一幕,却只剩满腔的无可奈何!
偌大的陈府,面对如狼似虎一般的锦衣卫,更是不敢有半点阻拦的心思……
安排好了这一切,蒋坏便翻身再上马,转身打道回府。
剩下的事情。
他这些属下们,自然会办的稳稳当当!
……
入夜。
蒋府。
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蒋坏顿时从罗汉功的睡梦状态中惊醒,立刻下床,匆匆开门。
门外,正是办案归来的沈炼。
“大人,查抄完毕。”
“陈府确有赃款、各类珠宝器具。光是白银便有十万两之多。”
沈炼见到蒋坏,立刻拱手恭敬道。
十万两白银?
这陈海滨……
胃口倒是不小!
要知道,一般的三品官员俸禄一个月才三十石左右,按照物价……
好吧,这主要还是因为老朱定的工资确实有点少。
要是没点副业收入,的确不够养家。
但再怎么说,绝大多数三四品官员,月收入不过百两白银,这陈海滨就敢贪污十万两,甚至更多!
这个数字,委实是有些让人触目惊心了……
“大人,这笔赃款,咱们还是捐入国库吗?”
沈炼看到蒋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顿时小心翼翼道。
之前在明教据点收缴出来的赃款,就是按照蒋坏说的,直接捐入国库,户部那边也没见给点奖励。
这次,蒋坏自然不乐意再让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沉思片刻,便开口道:“这次的赃款,全部买成粮米。东盛街头常有灾民聚集,不妨再来一次赈灾。”
“那这次,还是以陛下的名义吗?”
沈炼忙问道。
名义?
蒋坏稍一思考,立刻摇头道:“不,这次用太子的。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太子宅心仁厚,同情万民,于是让我们来赈粮救济灾民。”
这……
沈炼闻言,顿时迟疑:“大人,这次为何要用太子的名义?”
“废话,上次太子在朝会上为我说了好话,我当然要投桃报李。赈灾是个能提升名望的事,虽然咱们用不上,但对太子来说,却是有大用!”
说到这里,蒋坏不由微微一笑!
但凡是做太子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在民间有着巨大声望?
如此一来,即便是自己老爹看不惯自己,有百姓支持他,皇帝也不敢擅自更换储君!
虽然,朱标并不需要担心这事儿,毕竟他可是最受宠的大明继承人,若非原历史上死的太早,只怕其成就,绝不在朱棣之下!
“大人,这么做,恐怕会招来非议。”
沈炼还是不免担忧。
但蒋坏却是挥了挥手道:“放心,既然我敢让你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需害怕,只管去做就是。”
“……属下,明白!”
既然自己老大都发话了,沈炼哪儿还有理由反驳,只能拱手遵命。
……
几日过后。
随着东盛街头,散发粮米以及施粥的铺子支起来之后,关于太子赈济灾民一事。
顿时,让整个南京城里都知晓了。
就连朱标,都不免有些惊讶!
“锦衣卫那边赈灾,怎是用了本宫的名头?”
东宫之中。
朱标一身四爪龙袍,贵气十足。
他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东宫属臣,好奇问道。
“回殿下,此事恐怕要将那锦衣卫指挥使招来,才能悉知了。”
那东宫属臣有些尴尬道。
锦衣卫指挥使……
蒋坏?!
霎时间,朱标脑海里浮现了一张面容!
“拜见殿下!”
半个时辰后。
东宫。
蒋坏被朱标所召见,却是没有半点惊讶。
反而笑着说道:“不知,殿下召臣何事?”
“本宫召你来,只是想问问那赈粮一事……”
“是臣命属下们做的。”
面对朱标,蒋坏却是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而且,不等对方再发问。
他便继续道:“臣知道,殿下必然心有疑惑,为何臣会这么做?”
“其实,原因很简单!”
“臣……”
“只是想投桃报李而已,上次朝会,殿下为臣仗义执言。这次,臣也想帮殿下一把!”
帮本宫一把?
这话,顿时说的朱标有点懵。
而蒋坏却是依旧笑着,把话说了下去:“这大明江山,终究是要传到殿下手上的。殿下既是储君,自然要提前积攒民望,这次赈灾,不正是在为殿下铺路吗?”
“本宫……”
朱标听完蒋坏这一番话,顿时想说些什么。
身为老朱最宠爱的长子。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反正,这天下终究是归他的。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
蒋坏便立刻道:“殿下,臣知道殿下想说什么,但臣这么做,并非是为一时而谋!”
“古人有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
“臣,只是怕储君之位,有变数!”
变数?!
陡然间,朱标瞳孔猛地一缩!
心中宛如惊涛骇浪般,无比惊骇——“还请先生,教我!”
他深深鞠躬,拱手行礼道。
仿佛,眼前的蒋坏,并非是一位锦衣鹰犬。
而是他这位太子的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