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天,伴着初夏的温柔与期待,缓缓拉开了充满童真的儿童节序幕,也为热衷追梦的孩子镀了一身璀璨星光。
傍晚时分,容纳上万人的体育馆内,色彩斑斓的应援灯牌同深蓝色荧光棒交织成一片壮阔的灯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淡雅的甜果香,这是常青特意送来的贺礼。
场馆布置花哨却不杂乱,极具梦幻多巴胺氛围。每一个绑着彩虹翅膀的座椅上,皆放着精致的伴手礼和应援物,这全都是冯仙悦生前精心挑选准备的。
座位区视野和观感最佳的位置,换成了一把插满粉色轻盈羽毛的仙女座椅,颇显神秘与雅致,座椅椅背上挂着一块“仙仙专属”字样的木灯牌,偶有风吹过,牌子轻轻摇曳,似在诉说一段未了的故事。
随着开场倒计时的结束,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灯光点亮以童趣为主题的主舞台,身着一席定制演出服,单肩背着吉他的夏洛深,踏着轻盈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步入舞台中央。
“节日快乐,我亲爱的小海螺们,大家晚上好呀,我是夏洛深,你们的好朋友,洛洛!”
夏洛深略带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温暖而有力,瞬间击中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洛洛!”
“爱你,洛洛...”
热情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夏洛深倍感荣幸,他郑重地表达了欢迎与感谢,并深鞠了一躬。
而后,他挺直脊背,微微抬头,目光温柔地扫过全场,最终停留在那把特别的座椅处,“相信你们都有注意到那个空出来的粉色位置吧,可惜,它的主人无法亲临现场...好遗憾,我的第一场演唱会,没有她!好遗憾,我接下来的每一次成长见证,也没有她。”
说到这里,夏洛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粉丝,更是我的引路人。在我最艰难、最不被看好的日子里,是她一直在鼓励我,帮助我,还不计代价的给我拉赞助,找代言,就连今天的伴手礼、工作餐和瓶装水,都是她准备的。她常说,洛洛加油,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泪水无声滑落的刹那,思念仿佛愈发地震耳欲聋。
夏洛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悄然凝固了馆内空气,台下的每一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这一瞬,他散发出来的真情实感,无形中拉近了他与他们的距离。
难以承受重量的眼泪划过他带妆的脸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也诉说着他对仙仙的思念和愧疚。
他没回避自己的泪水,不擦不管,任由它肆意流淌。
“承她吉言,我的确在向好前行,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携手奔赴更好的自己时,她却停下了脚步,永远地留在了妙龄花季...她是个很美好、很善良的小仙女,她喜欢笑,喜欢热闹,喜欢漂亮,她有个超级好听的名字,她叫仙仙。”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个欢乐的日子,我在开场前说这些,并不是想骗大家的眼泪,也不希望氛围变得感伤。我只是想把我的妹妹,介绍给你们认识,因为,你们,和她,都是我夏洛深最爱的人,当然,我也希望,咱们都能带着仙仙的那一份,勇敢、健康、快乐的活下去,去经历,去拥抱,去爱山河大海。”
话落,夏洛深坐到舞台中间的独角圆椅上,半屈膝抱稳吉他,“今晚的第一首歌叫做《仙仙》。有人说,真正的遗忘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记得你。所以,请允许我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我的妹妹,也愿大家身边的仙仙平安喜乐,康健无忧。”
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轻轻拨动吉他弦,前奏缓缓流淌而出,旋律哀而不伤,却极易引起共鸣。
他微敛眸光,轻启唇瓣,在歌声的带领下再一次走进了那个只属于他和冯仙悦的世界,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她的笑脸,听到了她的鼓励和那一声回荡在禧云山间的“哥哥”。
他身后,大屏幕播放着一段动画,主要讲述了古灵精怪的小仙女——仙仙,勇闯地球村二十四载的故事。这是他拜托夏伟轩找专业团队加急做的,里面的文案是结合冯志远、莫奇铭等人的描述,他亲自执笔写下,一字一句皆精雕细琢。
故事结尾,仙仙长出翅膀回归仙女国,继续做无忧无虑的小仙女,临别之际,她挥手告别,那笑盈盈地模样,格外的生动和戳人心窝。
唱到高潮部分,夏洛深的声音几乎沾染了哽咽,更惹听者动容。
一些之前同冯仙悦接触过的粉丝,早已泪流满面,甚至抱着身旁的朋友失声痛哭。
坐在粉丝桌椅旁的冯志远、唐东俊、莫奇铭和董小胖,也是几度失控,潸然泪下。
忽然,不知是谁带头边喊“仙仙”边用力挥舞荧光棒,大家纷纷效仿,借着这份仪式,纪念英年早逝的冯仙悦,也安慰着夏洛深,鼓励他坚持,继续在音乐的道路上发光发热,熠熠生辉。
彼时,海洋馆大厅的私人休息区。
超清幕布上,正在专线直播着夏洛深的演唱会。
歌声穿透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狠狠地揪住了收看者的心,令她眼尾漾起了一抹猩红。
虽然唐锦心依旧闭口不言,但夏浅煜相信此刻的她一定有被慰藉、被治愈到。
“锦心,你看,冯仙悦其实从未离开过大家,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相处和彼此思念罢了。我知道,你懂得这些道理,也清楚生死有命,但为什么,你要捂住耳朵,装作不清醒呢?你是在害怕,怕你活着的一颦一笑,都会成为对冯仙悦的亵渎吗?”
夏浅煜说着,屈膝蹲在唐锦心面前,温热的双手轻拢着她交叠缠绕的手,一双弧度好看的眸子里噙着深深地担忧和心疼。
“锦心,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注定无法改变。老实说,无论你是自怨自艾,还是欢呼雀跃,之于冯仙悦去世这一实情而言,完全不存在区别,更何况,她根本无法再感受,或是参与你的人生了,唯一有所累,有所苦的,只有你,只有整日记挂、惦念你的活着的人。所以,算我求你了,锦心,我们一起,慢慢启程,好不好?”
这些时日,唐锦心思考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是我?
她根本找不到答案,故而只能以沉默来应对,可越沉默,她越发现心中的伤痛和困惑越是清晰可触,叫她一时间无所适从,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希望。
心中褶皱繁重,饶是春风化雨,亦难萌发新机。
与夏浅煜对视片刻,她随即垂下眼眸,并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