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小公爷远虑
饶是富贵出身的秦啸，翻阅了清点出来的财务，也是惊愕了一瞬：“无怪如今匪盗猖獗。”
这帮马匪比旁的匪寇还多了一些优势，那就是外面村子里的税收！
自打大丞相掌权，外面的确还是战乱四起，可京都之内日趋安稳，京都边上的金墉城外自然也没有战火。
近几年也无天灾，七八个村落的耕种，四五年缴纳的粮食，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兼之这些马匪虽然穷凶极恶，却大部分是农民出身，对耕种格外重视，这里的农事竟已小成气候。
合上册子，秦啸递给赵醇：“你照着上面的数量减之九成，再拟定一份，避着人。”
“小公爷这是何意？”赵醇一时没有明白，这减去九成，那得是多大一笔钱财。
“将军命我们剿匪，其意重在磨砺我们，这些钱财不过是额外之喜。前次你们所剿为首次，为着激励士气，才使得人一夕暴富。今日所剿，远超你我估量，只怕将军也没有预料到此地财帛如此之厚。
若仍旧按照将军的规定，哪怕是半数，我们五十人均分，只怕也要酿成大祸！”
赵醇恍然大悟，对秦啸抱拳钦佩：“小公爷远虑！”
剿匪最终的目的是训练他们的作战经验和胆气，钱财之时添头和鼓励。
这次缴获的钱财实在是巨大，当真按照君辞的规定，此次出来的人分到手的钱财足以迷失人性。
若是让全军知晓，只怕人人都只想着剿匪，哪还有心思用心练武强身？
君辞是他们的主将，一诺千金，不能因为钱太多而反口，他们作为君辞的心腹，自然不能让将军陷入这样的难境。
把九成留下私底下交给君辞，剩下的一成明面上上交，由君辞一分为二，一半入军库，一半他们此次前来的人分，仍旧是一笔大财，但却不至于使人生出旁的心思。
赵醇刚走，小六便上前：“小公爷，我允诺几人入寨习武。”
为了打探出外围几个村子的粮仓在何处，小六和几个半大的孩子混熟后，用他们对入寨习武的渴望换取了信息。
“伱去告知他们，五日之内，必让他们如愿。”秦啸颔首。
小六这才松了口气，无声抱了抱手离去。
秦啸也迈步入马匪村内，仔仔细细打量。
这里最初也是一个村子，只不过深入山林，住户也就十来户，被马匪占据之后，经过精修，都是上好的木材与石材。
秦啸大致走了一圈，就爬上了一座山峰。
从上俯瞰，整个村子尽入眼底，虽然建造结实，却少了些许美观，以及没有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他不由想到了先前君辞为应无臣建造小屋时，请来将作寺的人……
旋即摇了摇头，将作寺是朝廷的人，他们怎可将此地暴露给朝廷？
只能想法子私下寻个懂行之人，再做计较。
秦啸这边规划着马匪村的未来，金墉城的郡守看着身受重伤，递了一个消息就咽气的探子，眉头紧锁。
“使君，属下总觉着蹊跷……”郡守的副手斟酌着道，“这才一夜，难道那帮马匪就被剿灭了？”
他们派出去的探子，竟然一下子全部被识破，只留了这么一个伤痕累累，东躲西藏，才撑着一口气回来禀报。
“依你之见？”郡守问。
“属下愚见，是否我们的细作露出马脚，致使马匪猜疑，昨夜之事不过是他们将我们的暗探逼出来之举？”毕竟他们今日又派了人去打探，并没有什么异样。
往日里与村子往来频繁的走货郎也说，村子一如往常，几个着火的村庄村长都说是小孩贪玩而至。
“为了试探我们的探子，要烧四个村的粮仓？”郡守觉着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或许烧的不是粮，早已偷梁换柱，烧的是稻草？”副手更坚信自己的推测，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令他们头疼这么久的悍匪，有人能够一夜之间覆灭，同时还能让视这些马匪为衣食父母的村民为他们遮掩。
郡守背着手，来回踱步沉思，良久之后天下脚步：“无论是与否，都多派些人去一探究竟！”
如果是为了抓他的探子，那日后对待这些马匪还得更为谨慎一些。
如果不是，昨夜马匪村有了内乱也好，外敌也罢，此时都是大伤元气之时！
也许他能坐收渔利！
吩咐完，郡守又问：“中护军的人可有异动？”
“并无异动。”副手作答。
柳城和巫铮等人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人数……
客栈被包下来只有中护军的人，他们又不能去清点，没有权力和由头。
客栈里跑堂的人倒是回话，每个屋子都送了足量吃食，吃食也都是吃了。
“还是派人盯着，马匪那边，夜里动手。”郡守给了开城门的令牌。
至于秦啸他们则是关闭城门前尾随商队出去，柳城是开城门第一时间装做进场的商户入了城。秦啸特意通过蔺知桓拿到了不少出入城的传，以及马匹的马传。
使得金墉城郡守现在也没有查到他们出入城的记录。
巫铮虽然担心秦啸，还是在柳城的劝说下，当做无事人早早熄灯歇息。
万籁俱寂，夜空如墨。寒风裹挟着碎雪肆虐。
大批人打开了关闭的城门涌向了马匪村。
奈何秦啸早就算准了今夜他们必来，就怕无论是内讧还是外敌造成的良机错过，让他们再次休养生息。
秦啸没有强制改变应对之策，仍旧是按照他们以前的法子。
百姓在得到通知今夜官府的人又要偷袭，个个严阵以待，郡守派来的兵卒，一看这架势，与之前每次别无二般，还未进入第一层村落，就被驱逐出去。
也有一些穿着夜行衣的部曲，趁着百姓与官兵之间纠缠，绕过人群，冲了进来。
冲过第一重村落，还未进入第二重，就在半路上被提前埋伏的人阻击。
这次郡守派来的人身手不俗，仅凭驻守在村子里以前的马匪，是无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