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趁阿梅熟睡之际,筱筱蹑手蹑脚翻身起床。月色正好,梳妆台边,更显记忆木尺是独特风景线。
需要记忆。
迫切地需要与梁锦有关的记忆。
需要哪段呢?那就……想要知道,在学堂内,与梁锦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叮咚,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注意查收。”
“记忆读取成功,请认真观看。”
十二岁,正午时分。
从薄荷色长衫筱筱的眼里看出去,窗外秋意正浓。落叶纷纷,仿佛要为大地披上一层金色浓妆。
“嘿,你又在发呆?”
坐在身旁的梁锦,用手中的笔杆,敲了敲长衫筱筱的脑袋。
“喂喂喂,你干嘛呢?”
“敲你呀,这叫敲木鱼。”
“二锦!”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喏,给你看看,我最新作品。”
“啧啧,我才不看,谁知道你这次又画了什么?”长衫筱筱瘪了瘪嘴,但眼角的余光出卖了内心。
画面有些模糊。
作为观众,筱筱看不清具体画了什么。
“呀,你这画,啧啧。”
“干嘛?”
“我猜,白送也没人要。”
“你是认真的?”
“当然。”
我的妈呀。
这孩子年龄不大,但说话挺要命的。眼看梁锦青筋凸起,正在生气边缘。
却不想,长衫筱筱嘻嘻一笑,改口道,“不过嘛,你要是选择送我呢,我还是愿意勉强收下的。”
“不送,哼。”
“喂喂喂,你还生气呀!”
“既然没人要,那我不如——”
这个年纪的梁锦,最叛逆,自尊心也最强。
原本想着高高兴兴送给长衫筱筱,却不想,被她狠狠地泼了一瓢冷水。
即使是玩笑。
梁锦心里也有些气不过。
“那我不如扔了它。”
“别呀,我可喜欢!”
就在梁锦准备将画纸蹂躏成团扔出窗外时,长衫筱筱连忙跳起,拦住他道,“这是送我的,你不能扔。”
“凭什么?”
“就凭我喜欢呀,要你管。”
记忆到此为止。
最后一幕,定格在二人面对面由怒转笑的一瞬间。
还真是一对……冤家?
不知为何,当筱筱看到这些画面时,内心里蹦出这一想法。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妈呀。
筱筱浑身一颤。
这阿梅,走路都不带发出一点点声音吗?
简直是幽灵呀!
“啊?我刚醒,口渴,想喝水。”
“水杯在那边。”阿梅揉了揉睡眼,指了指木桌,“我去给你倒一杯。”
“不用啦!我自己去!”
筱筱有心,起身后,多倒了一杯水,准备递给阿梅。
却不想,转身走过来时,看到阿梅正拿着记忆木尺,放在手里把玩。
筱筱惊得险些拿不稳水杯。
这……该不会被发现些什么吧?
应该……不会吧?
“阿梅,你的水。”
“小姐,最近你是不是经常睡不好。”
筱筱无心听懂阿梅话语里的关心,她的注意力,只在记忆木尺。得想个办法,让阿梅暂时放下它。
“还好吧,睡得还行。”
阿梅用记忆木尺敲了敲桌面。
筱筱呼吸差点暂停。
“阿梅,你呢,睡得好不好?”
筱筱悄悄走到梳妆台前,似有意似无意地叹了一声。
“小姐,我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啦,喏,我这活蹦乱跳的。”
“你知不知道……”
阿梅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把记忆木尺还给我。
妈呀,这可不是能让你碰的东西。
筱筱伸手,想要拿回记忆木尺。
却不想,阿梅转手,将记忆木尺反握掌心。
呜呜呜。
“我知道什么?哎呀,别想太多啦。你呢,该继续睡觉啦!”筱筱无奈,只好转身拍了拍阿梅的肩膀。
终于松手!
记忆木尺被阿梅放回原位。
“小姐,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筱筱悬着心终于落了地,这才有心思,与阿梅继续交流,“是不是睡不着,别怕,有我呢。”
“我梦见你……哎,总之,是不太好的梦。”
“放心啦!梦都是相反的!”
能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儿嘛!
我可是剧情里的绝对主角,自带主角光环,区区噩梦,影响不了。
只是,真的影响不了吗?
好像筱筱错了。
次日清晨,当筱筱睁开眼,却发现手臂僵硬,无法起身时,“这又怎么了?”
满脸问号。
满脸困惑。
“小姐,该喝药了。”
“阿梅,我……好像起不来。”
“啊?小姐,你怎么了?”阿梅赶紧放下药碗,赶到床边,“是哪里不舒服吗?”
“手臂没有知觉。”
“疼不疼?”阿梅用力,掐了筱筱一把。
可直到皮肤出现乌青的痕迹,筱筱也没能喊出一声“疼”。相反,筱筱一直摇头,“没什么感觉。”
“你等等!我这就去找钱太医。”
应该问题不大吧?
筱筱不懂。
钱太医来得很快,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穿着深灰色长衫的梁锦。
“筱筱,你怎么了?”梁锦表面看似平静,但过快的语速,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王爷,勿急,我先看看。”
钱太医从木盒里取出一根银针,在落针前,解释道,“会有一点疼,请小姐勿动。”
问题不大。
反正现在没什么感觉。
筱筱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一副听天由命的平淡表情。
只是——
当钱太医找准穴位,刺破皮肤后,“啊,好疼。”
这哪是一点疼,明显是十点,哦不对,一百点疼!
“毒素沁入血脉,引起经络不通。请放心,我多扎两针便好。”
妈呀!
还有?
还来?
“钱太医,我我我,能换一种方式吗?真的好疼!”
“筱筱,忍着。”
“我不嘛!二锦,是真的疼!”
“听话。”当钱太医取出第二根银针时,梁锦上前,用力按住筱筱不停扭动的胳膊,“很快的,不疼。”
呜呜呜。
梁锦你个大坏蛋!
梁锦你个大骗子!
连扎五针,前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筱筱的胳膊终于恢复知觉。
“王爷,妥当了。”
“钱太医,每天你至少得过来检查一次。”
“啊?我不要扎针!”筱筱愤然起身,挥舞拳头,“二锦你知不知道,好疼!”
能有多疼?
比得过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