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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乔希亚还没到来之前,唐恩心中时常想起的就是这句话。

……

激烈战局中,唐恩窥准机会,直接将匕首送进了桑普的心脏之上。

至于之后那什么蛮荒兽吼、震天爆炸等等,虽引起唐恩注意,都却没有分散他的杀心。有尤妮丝的例子在前,他不想重蹈覆辙。但也就在这时,唐恩却愕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是的,就是完全动不了,哪怕是抬一下手指头!

唐恩心中一沉,随即毫不犹豫的催动血气。就算未能用匕首搅碎对方心脏,但用血气直接爆掉的效果也是一样的。但血气在刚覆盖匕首的时候,却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处微弱火苗,瞬间熄灭!

“呵呵,别费劲了,你杀不了我的。”桑普嘴角微撇,露出一抹怪异笑容,状似欢愉的继续说道,“这里的几丈空间已经被彻底封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甚至连声音都传不出去!这么说话吧,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里有一种规则,在这种规则之下,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歪歪脑袋,做做表情。恩,对于聊天倒是够了。”

唐恩没有回答,先是催动身体各个部位,没有回应。随即运转血气到头顶,依旧是瞬间熄灭的结果。最后顺利的转了转脑袋,眉头微皱。

“呵呵……”桑普对唐恩的不信任倒是没有什么不以为然的表情,只是轻笑了两声。本来嘛,双方是生死相见的仇人,谈信任,未免有点天真。

“是不是很郁闷?我就在你面前,但你却杀不了我?”

沉默半响,唐恩终于放弃立刻击杀桑普的可能,看了眼插在对方心脏之上的匕首,同样撇嘴轻笑道,“似乎,你已经被我杀了!”

桑普眉毛一挑,随即轻点了两下头:“这么说的话……恩,倒也是。不过我这次可以带着你,一起下地狱哦!”

淡淡的嗓音,就算说着狠话也依旧听不出丝毫杀意。如今的桑普很是淡然平静,似乎将一切都放开的样子。如此,也就既有着临死之前的暮霭之气,又有着一种相对矛盾,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对于此话语的强烈自信。

“就知道会是这样……”唐恩摇了摇头,狭长眼睛微眯,“说说看呢,这次又是什么招,还真是有点好奇。”

“永恒的放逐!”桑普很是配合的说出,随即抬起头,神sè有些迷离憧憬,“知道在空间中行走的感觉吗?那和游逛熙熙攘攘的大街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在这旅途中,既没有任何路人,也没有路边风景。就像yin雨天的夜空,完全就是一块黑幕……是不是觉得很单调?很孤独?我先前也觉得是,不过后来我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如此广阔无垠的空间只属于一个人,那感觉,就像是掌握了整个世界啊……”

顿了下,桑普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恢复淡然表情。他眼帘上有一颗饱满血滴,原本应该是会滑下的,但现在却停滞在那里丝毫不动,这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现在,这世界就在我的背后。它在不断的扩大,与此同时,吸力也在不断加强。哦,忘了你现在看不到……恩,等扩大到能包容我身体大小的时候,你就会看见的。到时,你也就可以亲自体会一下这种感受。”

“放心,你不会立刻死的。以你的实力,至少可以在那里存活一个星期。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人与你说话。你自言自语,直至回忆起能想起的所有事后。就是沉默、沉默……最后死亡!”

这些话应该算是恐吓,但由桑普说来,却完全听不出此等意味。那感觉,就像是在讲一件客观存在的事情。无所谓其他,你信不信,它还是在那里等着你……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让人听了有种别样的、深入骨髓的冰凉感。

唐恩现在没有沉默,也没有随着那些话语设身处地的去想象,抬头问道:“是在我坠入坑洞的时候?”

这问题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桑普在略微诧异过后,就轻笑着点了点头:“是,但也不完全是!永恒的放逐是我压箱底的手段,确实是在你坠入坑洞的时候准备的,但完成的时间却是在你第一次进攻,随后退回五十米外。至于启动,则是在你匕首刺入我心脏的时候。”

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恩了然颔首,随即轻呼了口气,颇为认真的说道:“佩服!”

这声佩服既不是矫情,更不是虚伪。唐恩确实是真心诚意说的,而桑普也完全当得起这声敬佩。

桑普的话语虽然说得很是淡然简洁,但其中蕴含的内容却足以让人惊骇。大招都是要准备时间的,越厉害的越是如此。桑普在看到唐恩没死后,就已经料到自己不可能挡得住接下来的攻击。随即果断的趁着唐恩试探进攻的时间,暗暗准备着这“永恒的放逐”。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不就是两手准备,有备无患嘛,没什么了不起。但事实情况却不是如此,要知道大招如果没有放出去,会有反噬效果的。而这是桑普压箱底的手段,反噬自然也就更为厉害。依之前的伤势,桑普是不会死的。但在准备大招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可以说,如果唐恩当时没有去杀桑普,而是选择逃离的话,桑普自己就会被“永恒的放逐”吞噬!但唐恩会不进攻吗?当然不会!

如此缜密的心思,再加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xing格……自然当得起任何赞叹!

桑普并没有谦虚,神情愉悦的承下这份赞叹,随即看着胸前的匕首:“说来还要感谢你呢,用尤妮丝的匕首送我最后一程……”

“其实现在想来,我或许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喜欢尤妮丝……我享受那份du li掌握空间的感觉,但那里实在是太荒凉,太孤单了,我内心应该还是寂寥的。但尤妮丝不同,她喜欢美丽衣服、漂亮胭脂等等等等,但最喜欢的还是热闹!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没热闹的时候就自己创造热闹……”

“前些ri子,因为团长急于踏入空级门槛,所以猎人团也就没在接什么任务。闲来无事,看到灰衣军的宣传画后,她就想起了去捣毁灰衣军的分支机构。没事嘛,招募几队赏金猎人就去做了,结果却是死在你的手上……看,她就是这样一个爱热闹的人。”

“而我,或许也就是喜欢她这点吧。我想既享受那份du li的寂寥,又想拥有她这份热闹感。呵呵……太贪心了!也许就是看出这点,所以她一直未曾回应我……现在你用她的随身匕首杀了我,倒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了结。”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或许是平时难得找到一个愿意倾诉的对象,现在快死了,找到唐恩这个不得不听的人……不管如何,桑普现在的话显得尤其多,感觉直yu将自己的内心全部解剖一番才罢休的样子。

“不用客气!”相对而言,唐恩的回应则显得干巴巴的,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

桑普显然感觉到了这种情绪,先是失笑一声,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颇为诚恳的说道:“抱歉,拉着你一起死……恩,这话说得感觉很虚伪啊。但是现在状况就是这样,没办法啊,总是要死的……抱歉,我有点不会说话。”

“理解的!”唐恩嘴角抽动了两下,面无表情的点头说道。

“哦,理解就好。”桑普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随即有些惭愧的提议,“要不这样吧,你也说一些秘密。恩,待会可能就没人和你说了。”

唐恩挑了挑眉:“真的要我说?”

“呃,当然!”

“好吧,一共两个。”唐恩嘴角微翘,轻笑道,“首先,我算是灰衣军的人。”

“恩?”桑普一愣,随即释然:“怪不得了……尤妮丝死在你手上,也算不冤!恩,第二个呢?”

“我是一个穿越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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