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铁汉那也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若是一个窝囊废,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服他,肯听他的。
所以,一听王家有说这话,梁铁汉也变了脸,他梗着脖子,气鼓鼓的说:“我股份少怎么啦?你以为你股份多,这厂子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啦?你若是行的正,走的端,我们大伙儿自然都会捧着你,跟着你走。可你要是就为了一个娘们儿,而弃大伙儿的利益于不顾的话,我们尽管股份少,但只要大伙儿一齐反对你,照样能让你变成光杆司令,搬家走人,你信不信?”
小手绢儿在旁边一看,这两个人越说越上火,越说呛呛的越厉害,忙出来打圆场:“梁厂长您消消气,有话咱们好好说,千万别动气呀!”
回头又对王家有说::“二驴子,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能那么说话呢?你看你把梁厂长气的,你赶紧的给梁厂长道个歉,大家伙儿在一起,都是想着,怎么让厂子越来越好,生意越干越大,吵的什么架呀?有什么事情,和和气气的,大家一起坐下,好好商量不好吗?”
梁铁汉说到底,还是对王家有挺尊敬的,毕竟,不服高人有罪啊!王家有做出来的一些事情,梁铁汉自认一辈子也学不来,这样的人,你不服,服谁去呀?
要不是刚才王家有说的那几句呛肺管子的话,梁铁汉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王家有翻脸,可王家有刚才的那几句话,也确实太让他伤心了,而且,他还是被大伙儿推着,来督促老板尽快解决公司难题的,您说让他别管,回家抱孩子,他能乐意吗?
但小手绢儿在当中一劝,梁铁汉当时就想着,借坡下驴,和王家有来一个一笑泯恩仇,大家尽释前嫌,继续和和气气,共同促进公司向好发展,那有多好。
可没想到,王家有这会儿真的是鬼迷了心窍,猪油蒙了心了,小手绢儿让他和梁铁汉好好说话,王家有不但没有借坡下驴,反倒那双一条线的小眯眯眼,这会儿瞪的就跟包子一样,轻蔑的对梁铁汉说:“什么?就你们这几块料,也能让我搬家走人?哼哼~梁铁汉,你以为你是谁啊?就那么多当官的,都没能整倒我,就你?哼哼哼~”
言语里极尽嘲讽和蔑视。
一听王家有这么说,小手绢儿也生气了,她满脸严肃的盯着王家有,难以置信的说:“我说二驴子,你现在说话是认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些反常啊?梁厂长一片好心,希望能让你把厂子搞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对梁厂长呀?你就不怕寒了大伙儿的心吗?”
这会儿的王家有,真的有点儿情绪失常了,就见他嘿嘿的一阵冷笑:“为了厂子好?厂子再好,又有什么用啊?我当初开这个厂子的时候,就是为了报答苏蓉一家的救命之恩,可如今,他们都没等到享福,却都一一的丧命了,这厂子开着,还有什么意义啊?梁铁汉刚才不还说,这厂子要黄了吗?黄了更好,省得为了这个破厂子,天天操心受累,提心吊胆的,哪个衙门打点不好,都要被停厂整顿,罚款封门的。厂子黄了,他们想罚,也罚不着了,黄了好!黄了好呀!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王家有那有些癫狂的样子,小手绢儿气的浑身发抖,她转身对着梁铁汉说:“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梁厂长,把大伙儿都叫过来,开全体股东大会。”
梁铁汉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在气头上,话赶话才说出来的,他可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把王家有这个老板给开了。
从来只听说过,老板把手下人开了的,谁听说过,底下人把老板给开除了的?
这会儿听小手绢儿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点儿傻眼,他呆呆的看着小手绢儿,憋了半天,才小声的说:“王总监,要不,这事再缓缓,我刚才说的是气话,王老板刚才说的,肯定也是气话,兴许等个一两天,等他情绪稳定了,还会领导咱们公司,重新兴盛起来的。”
“什么气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王家有不但没有恢复理智,反而变的更加歇斯底里,“这个破厂子,开的什么劲啊?早点儿关门,早点儿歇心。要没有这个破厂子,大牛和苏大叔也不会死,他们不死,蓉蓉也不会绝望。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不该开这个厂子。现在,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死了,这个破厂子,还是早点儿关门的好。”
小手绢儿被他气的浑身栗抖,“好!好!好!好你个二驴子,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想着关了我们大伙儿辛辛苦苦才发展起来的公司?你还真是情深呀?可这个厂子,虽然是你创立的不假,但这其中,也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共同的付出呢。而如今,更是大伙儿赖以谋生,甚至是很多人托付后半生的产业,怎么能因为你一句话,说关就关了呀?”
她回身对梁铁汉吩咐说:“梁厂长,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的召集全体员工,过来开集体大会,既然他不想干了,我们自己来干!”
梁铁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是想催着老板上班的,不想却成了催着老板下岗了,这算什么事啊?
他喃喃的说:“王总监,要不,咱们都冷静冷静,让老板再缓缓?我觉得,老板这只是一时冲动,等他冷静下来,会改变主意的。再说了,咱们公司,现在正是困难时候,怎么能没有老板呀?”
“哼!”小手绢儿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没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的猪了。他二驴子既然不想干了,咱们就自己干,咱们若是不行,还可以去请能人嘛。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死了谁,这地球也是照样转,太阳也照样每天打东边出来。”
王家有在旁边嘿嘿的冷笑:“我说小手绢儿,梁铁汉,你们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的大股东,就凭你们那一丁点股份,就想着,能把我从公司里开出去?我劝你们还是丢掉幻想,别做梦了。”
“梁厂长,您看到了吗?就这个二驴子,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以为这厂子离了他不行,以为这厂子是他个人的,可以为所欲为。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群众的力量。”小手绢儿气鼓鼓的对梁铁汉怂恿说。
“好!”梁铁汉牙一咬,脚一跺,发着狠的说:“好!既然王总监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招呼人了。”
王家有嘿嘿的一阵冷笑,“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们那点儿股份,是怎么能把我这大股东,甚至是公司创始人开除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铁汉也不再犹豫,吩咐梁大壮去把车间的人都请过来,就连那些还在努力跑业务,还有在销售点儿坚持的人们,也都打电话喊回来。
厂子都要黄了,还跑什么业务?还卖什么货?就现在人们对公司的这种极差印象,你们能卖的出去货才怪?
还是先回来商讨一下,公司未来的前途吧!
这一下,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西施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人们,全都惊动了,就连请假在家的人,也匆匆的赶了过来,杜博、刘洋、刘娇几个跑业务的,正陪着客户打麻将、喝酒k歌呢,一听到消息,甩下客户就跑了回来。
那些客户还纳闷呢,这人是不是有病呀?刚才还求爷爷告奶奶的,各种巴结自己呢,怎么这会儿,连个招呼也不打,爬起来就跑了呀?难道不想要他们梦寐以求的订单了?
不过想想也是,你的名声都臭大街了,现在别人一提起你们西施的食品,都直恶心呕吐,谁家还能买你家的东西啊?
人家就是再有钱,也没有这么往外扔的吧?
一时间,那人们纷纷的赶了回来,把个本来还算挺宽敞的办公室,挤的一个压压插插,简直成了沙丁鱼罐头,屋里实在挤不下,那人们就在门外,支棱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毕竟现在关系到了公司的生死存亡,人们谁不关心呀?
工薪待遇这么好的企业,真的若是黄了,上哪里还找这么好的地方去呀?
人们不禁全都忧心忡忡。
小手绢儿不愧是当过老师的,就见她也没用扩音器,就全凭着肉嗓子,讲话不仅清晰明白,而且声音清脆洪亮,就连在门外的人们,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同志们!兄弟姐妹们!我是公司的卫生总监王秀娟,今天这次股东大会,是我们改制以来第一次全体会议,也有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大会了。具体的原因,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前几天,我们厂子受到了别人的恶意破坏,使我们厂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这不用我说,这困难到底有多大,你们自己比谁都清楚。我想你们肯定都在急于盼着公司高层,能够尽快的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以尽快的扭转现在面临的不利局面。过去几天,老板忙于苏财务家的事情,我们有情可原,毕竟,老板与苏财务家的特殊关系,大家在厂子这么长时间了,也都有所耳闻,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不只是老板,我和苏财务尽管才相处了不长时间,却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实话实说,苏财务这个人太好了,这么好的人,却遭遇这样的命运,谁不难受呀?可再难受,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呀?我们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我们活人的生活。大家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稳定的公司高层,能够拿出来一个好的行动方案来,尽快的把公司拉出泥潭,走上正轨,这有多么的重要?”
人们听了,不禁纷纷点头,“是呀!王总监,我们盼着这一天,眼睛都盼绿了,这些天,连觉都睡不好,一直就等着这一天呢!”
“可是!”小手绢儿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严肃的说:“我们公司的老板,王家有先生,现在却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怎么替苏财务她们家出气报仇,宁愿让厂子倒闭了,也不想着,怎么解决厂子目前面临的困难,同志们,兄弟姐妹们,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大伙儿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眼了,心说:“人家老板都说了,厂子黄就黄了,大家伙儿一拍两散,各奔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们还能怎么办啊?就心拔凉拔凉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呗!我们做员工的,还能怎么办啊?总不能把老板给替换了吧?”
这些人还在心里嘀咕呢,就听小手绢儿坚决的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可这个主事人若是不作为,甚至是乱作为,我们就有权力联合起来,把他拿掉!换一个有能力的人上来!”
大家伙儿一听,心里全在惊叹:“俺的那个亲娘哎!这个娘们儿,可是真敢干呀!当员工的,要把老板给开了?这种新鲜事儿,可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这种骚操作呀?”
大家伙儿正疑惑着呢,就听小手绢儿继续往下说:“也许大伙儿对这件事情有怀疑,的确,这种事情,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若是咱们公司,还是跟以前一样,是由王家有一个人独资的,这种事情,我们就是想干,也是无能为力的。可是,我们前一阵子,对公司进行了股份制改革,就使的这种可能性大大的增加了。只要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齐心协力,万众一心,把他这个不作为的老板替换掉,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看着小手绢儿那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样子,王家有也有些傻眼了,怎么着,这小手绢儿这是要玩真格的,这是要搞政变呀?还是怎么的?
可他转念又一想,心说:“小手绢儿,你这不是胡闹吗?你们这些人,就是满打满算,所有的人都加起来,能有多少股份呀?别忘了,就我一个人,就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苏蓉家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现在都转到了沙宝宝的名下。虽然说那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由他奶奶和他姑姑代管,但我一下子给了她们那么多股份,虽然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张薄薄的公司股份和同,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呀?尽管公司规模,现在还不算很大,但她们每个月,也可以从公司,拿到不菲的分红的,若是将来把公司卖了,或者转手卖给别人,就可以拿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现金。这些钱,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在这个地处偏僻的西部小城里,可是立马就可以跻身全城首富的。就凭这一点,她们不支持我,还能支持谁去呀?更何况,剩下的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里,还有孙飞扬的一份干股,那全是自己力挺,为孙飞扬挣到的,为此,孙飞扬可是一分钱都没掏。孙飞扬是肯定会支持自己的。还有王家生让家里寄钱买的那两份股份,这都是自己家兄弟,到时候肯定是会帮着自己的。只可惜,小手绢儿也有两份股份,原来,我还一直把她当作自己人的,寻思就凭这些人,就足以和那些人的股份平衡了。没想到,现在这小手绢儿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竟然跑到对方阵营里去了。不过,就算如此,就凭自己这百分之六十三的股份,撑死他们,那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也没有办法和我斗呀!更何况,他们那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里面,还有小伟、愣头青一干人等,那些人跟我,还有王铁头的关系也都不错,还有很多工人,我平时待他们都不错,只要他们稍微的,还讲点儿良心,知道念我的好,把票投给我,他那边少了,我这边就多了,没准儿到时候都用不着动用沙宝宝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我这里的股份,就能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