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
“什么事?”
黄小宝咪了口酒,问道:“为什么是我?”
季明澈也是咪了口酒,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商人,在韩国,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一没钱二没权,连最重要的人际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会选中我?如果你们要内斗,就应该找那些跺跺脚就能引发地震的大人物啊,我就一小人物,找我也没用,完全是螳臂挡车啊。”
“螳臂挡车,挡不住也要挡啊,指不定能把轮胎戳破呢?”
“靠,把我当炮灰啊?”
“是不是炮灰,等你进了协会当上了理事就知道了,现在多说也无益。”
“这样啊…”黄小宝想了想,又问,“服装协会是不是和那些个娱乐经纪公司有什么瓜葛啊?”
“为什么会这么说?”
“协会的会长金光权和t-ara的经纪公司老板是亲兄弟,而s.m公司和副会长尹泰元明显有一腿,你看,韩国出名点的经纪公司已经有两家和协会有关联了,剩下的那些我不熟,不过想来也有点牵连吧。啊对了,还有个副会长是谁啊?”
“你总算想起问这个了?”季明澈笑呵呵地说道,“还有个副会长名叫朴槿令,是个女人。”
“朴槿令?这名字好耳熟啊…”
“耳熟的应该是朴槿惠吧?”
“啊对了,是朴槿惠,那个韩国总统好像也叫朴槿惠吧?”韩国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黄小宝也没觉得有多奇怪。
“朴槿令正是朴槿惠的妹妹,亲妹妹。”
黄小宝大吃一惊:“我靠,那个副会长的来头这么牛逼啊?!那尹泰元还争个啥,趁早放弃得了,和总统的亲妹妹争,这怎么争得过啊?”
“朴槿惠和朴槿令的关系一向很不好,十多年前,朴槿令也是个在政坛上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不过因为和姐姐不和,公开反对她,所以在朴槿惠上台后,她就被流放到服装协会当了个副会长,有名无实罢了,你用不着担心。”
“也就是说朴槿令是已经被逐出皇城的落难郡主?话虽如此,但她好歹也是个郡主啊,血缘关系放在那儿,如果那天出了啥事,朴槿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朴槿令能出啥事?”季明澈老神在在地说道,“副会长只是个头衔,摆着看看的,你放心好了,她的心从来就不在协会上。”
虽然季明澈讲的很肯定,但黄小宝还是有些担忧,自古以来和官府作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朴槿令是总统的亲妹妹,即使两人关系再不好,只要朴槿令放下面子去求朴槿惠,朴槿惠怎么可能不帮?毕竟血浓于水啊。
不过既然季明澈不愿意多说,那黄小宝也就没有多问,他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协会和娱乐经纪公司的关系你还没告诉我呢。”
季明澈想了想,说道:“在韩国,娱乐和政治从来就不分家,如果哪个政坛大佬出了丑闻,那么肯定会有一个或几个出来粉身碎骨当炮灰的艺人或者经纪公司老板,借此转移民众的视线,前些年s.m的李秀满被爆挪用公款就是很好的例子。服装协会虽然算不上正式的政治体系,但由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和行业特殊,经常会和政治挂上钩,所以才会和经纪公司有点关系。”
黄小宝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在那些经纪公司的老板眼中,服装协会是一个特殊的政治体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他们傻啊,明知道是政治体系,还自动送上门来,要是将来出了啥事,他们第一个跑不掉啊。”
季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不是他们想送上门来,而是他们不得不送上门来,韩国的国情就是这样,等你进了协会当上理事后就会明白了。”
“那利益呢?总不能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吧?”
“你以为金光权和尹泰元每年赞助那么多的衣服都上哪去了?”
“就一点点的衣服?那这利益也太小了吧。”
“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况且韩国的娱乐业这么发达,你以为那些明星每年在服装上的消费会低?根据年初的统计,去年,光s.m一家公司在这一块的消费就近千万,是人民币,不是韩元。”
黄小宝暗暗咂舌,他虽然知道明星穿的衣服都很贵,但没想到一家经纪公司每年在服装上的花费居然这么多,怪不得请个明星走穴要那么多钱,少了根本赚不回本啊。
“也就是说,尹泰元用每年一千万人民币的代价让李秀满站在了他这边?”
“恩,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然后呢?就算两人是合作关系,但李秀满是经纪公司老板,尹泰元是服装协会副会长,两人各自的领域根本没什么交集啊。”
季明澈神秘的笑了笑,说:“等你到了他们这样的高度,就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了。”
季明澈说这话,就表示谈话已经结束了。
黄小宝心中的疑惑虽然才解开了一半,但却选择了不再追问。
酒依然继续着。
不愧是酒厂老板送的酒,虽然很烈,但喝下之后一点都不觉得口干,只是头有点晕。
两人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把一塑料桶白酒干掉了三分之二。
黄小宝是不行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季明澈却依然坚挺,看来他在官场的这几年不是白混的。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黄小宝还不至于醉得昏天黑地,只是下盘不稳,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他摆摆手说:“不、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季明澈也正好还有事要做,于是点了点头说:“那你先等等,我找人送你。”
“说了不、不用了。”黄小宝挣扎着起身,想证明自己没有醉,只可惜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只好又坐了下来。
季明澈无奈地笑了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进了包厢。
“理事,我来了。”
“小宝,你住哪儿?我让光熙送你回去。”
黄小宝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报了个地址。
季明澈对那年轻人说:“那就麻烦你送他回家。”
年轻人笑笑,说:“不麻烦,理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应该的。”
黄小宝勉强坐上车后,头一歪,瞬间就没了知觉,这白酒虽然喝的时候还行,但后劲实在太大了,他能撑到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年纪轻硬撑的,如果再喝一小杯,估摸着就彻底跪了。
半个小时后,车到了目的地,开车的年轻人把黄小宝扶下车,说:“我送你上楼吧。”
黄小宝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说:“不用了,我想在外面坐会儿,清醒清醒,谢谢你啊。”
年轻人说:“那也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当心一点。”
“恩,多谢了哈。”
黄小宝在小区里的花坛旁坐了会儿,感觉好多了,站起身正准备回家,忽然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家的小区,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到了少女时代的宿舍楼下。
“我了个去啊,我怎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