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牢房之后,沈沉鱼所在的这间牢房正对着天窗的风口,寒风凛冽,不多一会,整个人便被冻得麻木了。
尤其换上朔月送来的衣裙后,她只觉寒意更盛。
打了一个喷嚏又一个喷嚏后,她终于听到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拂了拂裙摆。
她的身份代表了东越,所以她不能狼狈现身。
不仅不能狼狈,还要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从这里出去。
不远处,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进了天牢,为首那人一身明黄,在昏暗中十分耀目,随着他走近,仿佛整个天牢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狱卒紧张地跟在身后,不断拿眼睛去瞄一旁的张德善,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一星半点消息,但张德善始终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压根不看他。
他忍不住慌了起来,忙上前两步,等待着那一抹明黄的吩咐。
皇上是何等尊贵,有需要只需通传一声便可,何须亲自走一趟,天牢这样腌臜的地方,没的污了圣体。.qqxsnew
没走两步,他就发现了不对。
皇上所去的方向似乎是……“天字一号房”。
他忍不住朝那抹明黄瞧了眼,难道皇上要见的人是摄政王妃。
寒意瞬间从他的脚下窜出,直抵后颈,摄政王妃早就被他打发去了偏僻处,已经不在“天字一号房”了,若是被皇上发现他擅自做主,恐怕要……
想到这里,他双腿一软,陡然跪了下来。
北周帝顿时停下了脚步,挑眉。
张德善立即挥了挥拂尘,“怎的跪下了,发生了何事?”
“回,回皇上……摄政王妃不在这边……”
“不在这里,在哪里?”
狱头刚要脱口而出是千城公主给他递了消息,让他好好磋磨一翻摄政王妃,他这才给她换了房间,一想到千城公主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又闭了嘴。
就算老实交代,勉强保了命,事后千城公主也不会放过他!
他在心中很快有了计较,咬了咬牙道:“摄政王妃在下面的牢房,奴才带您过去。”他说着顾不上颤抖的身子忙从地上起身。
北周帝急着见沈沉鱼,并没有计较。
待到狱头带着他越走越偏,他忍不住狠狠皱眉,“怎么将她安排到这处?”
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摄政王妃,如今却被安排到了最差的牢房,倒显得他小肚鸡肠,北周没有气度了。
实在有辱大国风范!
“奴才知罪。”狱头再次吓得跪下。
“罢了,先带路!”北周帝拧了拧眉,急切抬手吩咐。
眼下,还是太后安危要紧。
“皇上,您这么请,马上就到了。”狱卒忙从地上爬起来。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最里面的牢房,一股潮湿霉味扑面而来,北周帝没忍住掩了口鼻。
“人呢?”他厉声问。
“在……”狱卒朝沈沉鱼的方向看去,见她一身朱红盛装,忍不住愣了愣,“在那。”
北周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惊在原地。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抹大红的身影,下意识放下掩住口鼻的袖子,也不嫌潮湿阴寒难耐了。
这一刻,他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