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还大亮,天牢内却黑沉沉一片,不见天日,仅从一尺见方的天窗内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浑浊的空气在光线中现出一片灰尘。
天窗之下,是一排排明明灭灭的煤油灯,散发着绿幽幽的光,阴森可怖。
空气里充斥着潮湿气息,仿佛终年不见阳光,散发着霉味。
越往里走,便越发湿冷,寒意一股脑袭来,在煤油灯的跳跃中,冷风肆虐,凌冽地侵入骨髓,冰寒刺骨。然而,比冬日冷风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一声声凄厉的吼声。
鞭打声,剔骨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若是仔细分辨,便能嗅出,潮湿的空气中,还弥漫了了一丝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啊——”
路过一间霉臭的牢房前,随着一声痛苦地惨叫,鲜血飞溅而出。
沈沉鱼素白的衣摆上瞬间多了几点殷红,她下意识朝牢房内看去,就见潮湿泥泞的地面上是一瘫被削掉的肉块,正在汩汩流血。
而绑在刑架上的男人此时几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仅仅胸口处和眼眶周围还挂了两片摇摇欲坠的皮肉,森森白骨,阴森骇人,饶是21做惯外科手术的沈沉鱼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身旁的羽林军神色冰冷,双目麻木,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忙带着她离开,“吓到摄政王妃了,您这边来。”
沈沉鱼深吸一口气,迅速消化了刚才所见到的场景,抬脚撩步。
为首羽林军统领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愧是征服了摄政王的女人,这样血腥可怖的画面,旁人估计早就吓得腿软,看都不敢看了。
别说女人,饶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时,吓得头皮都发麻了。
她倒是淡定,脸色都未变。
他心底不由得对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多了几分敬意。
“摄政王妃,请吧。”仟千仦哾
北周的天牢像个迷宫一般,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将沈沉鱼带到一个宽敞的牢房前停了下来。
与之前阴暗潮湿的牢房不同,眼前这间牢房不仅明亮而且还很干净。
据说这间牢房关的,都是身份贵重之前,北周前太子顾君御也曾经在此住过的。
但除他外,还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沈沉鱼刚进去,羽林军统领便在外面落了锁。
“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就委屈摄政王妃了。”他扔下这句话便带人离开了。
沈沉鱼环顾四周,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随着刚才越走越远,惨叫声逐渐听不到了。
此处除了角落里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倒是清净。
转眼,已是黄昏。
就在所有人以为赫连骁会来接沈沉鱼出去时,永宁宫那边却没有半点动静。
如往常一样,赫连骁依旧去平章宫与顾今安议事。
不过一晚,北宫上下便流言四起。
翌日清晨,沈沉鱼揉着酸痛的肩膀从寒冷中醒来。
这一晚,她并没怎么睡,地上的草席虽然是干的,但却爬满了老鼠,天牢的夜晚也比白天冷得厉害,尤其子时一过,寒风四起,冻得人瑟瑟发抖。
她依着桌子,勉强眯了一会,天还不亮,她便醒了。
天窗的冷风一吹,寒颤又起。
她的脑子越发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