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进来时,沈沉鱼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谢舒白问,“你的伤……沉鱼怎么说?”
“皮肉伤,没有大碍。”
沈知远微微皱眉,骨头都露出来了,还没有大碍?
“一点小伤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谢舒白故作轻松的模样,让沈知远更是来气。
这是小伤,那什么才是大伤?
刀口这么深,难道她就不知道疼么?
“今晚的事,是我连累了你,不会再有下次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谢舒白说着就要出门。
沈知远刚将水盆放下,就看见了沈沉鱼放在桌上的护腕。
他忙将人叫住,“等等。”
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做好了,她的动作倒是快。
只是做好了应该先交给他才是。
一旁的谢舒白循着视线看过来,正好与他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对了,我刚才听小妹说这是你让我给我做的护腕?”
沈知远点点头。
“谢了。”谢舒白拿起护腕便要离开。
“且慢,我这还有……”
沈知远说着来到榻前,从箱笼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沉鱼说这是护手霜,护手的,你拿着。”
谢舒白只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我用不着这玩意。”
护手霜她是第一次听,想来应该是和胭脂水粉一样的东西,她常年打打杀杀,那用得着这些。
沈知远闻言顿时沉了脸,“谢舒白,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男人突如其来的怒火,谢舒白一下愣住了。
面对女人狐疑的眸子,沈知远没说话,直接将小瓷瓶塞到她手中。
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夺了回来,一把将人拉到榻前坐下,看着那双不满老茧和冻疮裂口的纤细双手,他拧了拧眉,打湿帕子,将她的手仔细擦了一遍。
“疼么?”
谢舒白听到这两个字眼,似是没反应过来。
沈知远好看的眉眼沉了沉,直接将她的手泡在盆里的热水中。
谢舒白的手生了冻疮,冷不丁见了热水,有些痒,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疼了?”沈知远紧绷的脸色终于松动了。
谢舒白摇头,不禁轻嗤一声,“这算什么?”
冻裂的地方泡了水,有些疼,但跟后背的伤比起来差远了。
后背那么大的刀口,她都能忍,更何况这几处冻伤。
“既然不疼,那就好好洗洗。”沈知远眉头一蹙,原本小心翼翼地动作变得粗鲁起来。
“嘶……”谢舒白吃痛皱眉,“沈知远,你做什么?”
“原来你还知道疼。”
沈知远拿了帕子,轻轻为她擦手。
如此细致,谢舒白十分不自在,一把夺过帕子,“随便擦下就行。”
“别动。”沈知远呵斥一声,耐心地为她擦手,不放过任何细节,却又避开她冻伤开裂的地方,细心极了。
谢舒白一下愣住了。
等到手上传来意思凉意,她才惊觉沈知远正在为她涂抹护手霜。
她下意识就要收回手。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失神。
这对一个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然而,沈知远像是早有防备一般,一把将她的手握紧,“别乱动,很快就好。”
很快,那抹凉沁沁的触感便在掌心蔓延开来。
心底似有一颗贪心的种子,悄然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