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沈家父子又拉着沈沉鱼关切了一番。
为了不让父兄担心,沈沉鱼只说皇帝召她入宫是忌惮赫连骁。
见她满脸疲惫,沈柏渊没再多问,赶忙吩咐下人伺候她歇息,之后便和沈知远出了荷香院。
他站在院子外面,抬头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残月,轻叹一声,“福兮,祸兮。”
“小妹很快就要嫁给摄政王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沈知远走上前扶住他,“而且,孩儿以为此事并非是祸。这世上谁又能护得了谁周全?小妹被囚入宫,即便是父亲和我也只能束手无策。可摄政王不一样,他能将小妹从宫里带出来。所以,在孩儿看来,这已足够。”
这话,沈柏渊都明白。
可若不是摄政王,沉鱼也不会招惹上这桩祸事。
沈知远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宽慰道:“人生漫漫,即便沉鱼所嫁之人不是摄政王,也未必事事顺遂。如今小妹已平安归来,以后的事便以后再说吧。”
沈柏渊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且走且看吧。”
沈知远这番话,让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已经长大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对了,为父知道你和谢舒白之前有些过节,但如今已经成了一家人,你冷落归冷落,闹成仇人终究不好看。”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明白。”
沈知远来到松竹院时,正房内点着灯,他微微一滞,谢舒白回来了?
他和谢舒白成亲后虽然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经常三五日也见不上一面,尤其是最近几日,谢舒白不知去做什么了,已经七八日没有回沈家了。
进门之前,他犹豫着敲了门,结果却无人回应。
推门而入,他发现谢舒白有些慌乱地穿好了衣服,一旁的小几上,还放着沾血的衣物,铜盆里是殷红的血水。
房间内,弥漫着浅浅的血腥味。
“相公回来了?”谢舒白抬眸看过去。
“嗯。”沈知远淡淡应了一声,抬脚便要离开,刚走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脸色微微泛着苍白的谢舒白道:“今晚摄政王归程,与你有关?”
谢舒白轻轻扯了下嘴角,笑了,“不愧是新科状元。”
沈知远走上前,朝她伸出了手。
谢舒白自幼习武,向来警觉,下意识避开了。
“血,渗出来了。”沈知远伸出的手一时僵在了半空,他没有收回,愣了片刻,轻轻将谢舒白的袖筒卷了上去。
女子的手臂又细又白,看得沈知远眼底一烫。
他从未想到这个女土匪竟然还有这样纤细的皓婉和白腻的皮肤。
在往上,便是一片湿滑猩红。
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伤口猛地闯入他的眼底。
“药呢?”
“桌上。”谢舒白横了一眼。
她有些惊讶,还有些意外,沈知远见到她难得没有像看见仇人那般,还主动为她上药。
“你帮了沉鱼,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关于谢舒白和永定侯府的恩怨他在沙家坝时曾经了解了一些,她带兵去救赫连骁,除了向赫连骁投诚外,更是为了打击谢询!
“随你。”谢舒白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连皇帝拍谢询拦截赫连骁一事都猜了出来,看来以前是她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