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鱼没有接，而是问，“柳巷的水，是你送的？”
“哦，小妹猜出来了？”谢舒白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沈沉鱼眯了眯眼睛，“柳巷里安置的是神英军旧部的家眷，关于神英军，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这几日，她在府中不见谢舒白的影子，而柳巷每日都有打着她名号送水的人。
这水是谁送的，并不难猜出来。
谢舒白轻笑，“小妹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
沈沉鱼依然冷着脸，然而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谢舒白看着她时不时朝古医典籍上瞄几眼的小动作，也没揭穿她，直接将书扔在桌上，“我是粗人，不喜欢看书，更别说医书了，一个字都看不懂，这书就放小妹这里了。”
“你嫌占地方，我家小姐就不嫌占地方了么？”雨霏不满地咕哝一声。
她当他们荷香院是收破烂的地方么?
谢舒白直接挥挥手离开了。
雨霏愤愤地瞪了眼她的背影，转眸看向桌上的书，“小姐若是不喜欢，奴婢这就去扔了。”
“你先下去吧。”沈沉鱼抓起了桌上的书。
……
是夜。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御书房内，男人一身明黄，负手立在窗前，仰望着夜空，眼底的野心毫不掩饰。
半晌，一位身材微胖的男人缓步而来，“微臣参见皇上。”
“爱卿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微臣不知。”钦天监低着头。
“爱卿你看天上的北斗七星是否像九龙山连绵不绝的山峦？”
“像，又不像。”
赫连晔挑眉，“哦，爱卿此言何意？”
“回皇上，微臣只在天上瞧见了六颗星，北斗末端的第七颗星斗已泯灭于天际。如今栖霞山被破，龙脉已毁，东越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即将泯灭于人间。”钦天监说着跪倒下来，“我皇可高枕无忧，千秋万代！”
“退下吧。”赫连晔眸光舒展。
钦天监刚出了御书房，漠北便来了急报。
看到书信上的内容，赫连晔不可抑制地扬起了嘴角。
千秋万代，指日可待！
指尖摩挲着椅子上的龙纹，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绝。
他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多少次差点丧了命。
这张龙椅，只能是他的！
……
长夜过半。
一阵凉风过后，天地间突然起了雾。
白茫茫的大雾遮云蔽月，月色渐渐朦胧，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夜幕下，辽阔的草原上，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原野。
夜空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空中的星星。
这时，空旷的草原上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静谧。
随着一只只火把逼近，黑夜亮如白昼。
一群粗麻衣衫打扮的草原人将四周包围，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飞快朝东越的车马袭了过去。
“赫连骁，给老子出来！”
没过多久，惊蛰惊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王爷，有埋伏！”
“阿骁，我们被包围了！”
空旷的草原上很快传来刀戟厮杀的声音。
硝烟四起，血腥弥漫，青色的草原遍布殷红，透出丝丝靡丽。
凄寒月色下，一柄泛着冷芒的大刀突然刺来，从赫连骁的双膝处狠狠砍过。
血液飞溅，猩红瞬间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