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骁出了大理寺,天已大亮。
他看着东方天空现出的鱼肚白,叫来惊蛰吩咐,“去将皇帝无法生育的消息送去雅安。”
惊蛰眼底一片惊骇。
当今皇上……无法生育,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雅安是皇帝胞弟黎王的封地,自从皇帝三年前登基,太后便搬去雅安,与黎王同住。
太后一直偏爱黎王,当初更是一心想让黎王继承皇位,为了帮助黎王登位,险些与皇帝撕破脸,甚至不惜陪着黎王去了雅安那苦寒之地。如今若是知道皇帝无法生育,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看来,东越要变天了。
赫连骁看着惊蛰的背影,深邃的眸子轻轻眯了眯。
他也从未想到皇帝登基三年未有子嗣的原因是他不能生,而非不愿生。
这消息,是从沈沉鱼那里得知的。
虽然她昨晚在千秋宫的话被打断了,但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他不得而知。
但大抵也能猜到,以她如今的医术,想诊出来并不难。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添了丝烦躁。
“王爷不要生我的气了。”女孩软糯的声音蓦然敲在耳畔,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他这样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赫连骁握了握拳,又缓缓松开,将心底的烦躁压下。
就在这时,一抹颀长色的身影骑着快马踏碎破晓,迎着晨曦而来,火红色的劲装犹如天边的朝霞,生机勃勃,英姿飒爽。
“阿骁。”欧阳妤迅速翻身下马,“我听说昨晚的宫宴上狼图腾碎了。”
“嗯。”赫连骁应了一声。
“虽说是北疆人打碎的狼图腾,但依着北疆的无耻,此时只怕不会轻易了结。”
“本王打算前去漠北一趟。”
“可是……再过一月,你与沈二小姐就要大婚了。”
“从盛京到漠北,快马加鞭不过半月的路程,来得及。”赫连骁说着翻身上马,“出发。”
“现在?”欧阳妤惊讶,“你忙到现在还未合眼……”
“无妨。”赫连骁声音平静。
……
沈府。
沈沉鱼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七月流火的天气,即便房间内放了冰块,她的身上依旧汗涔涔的。
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扰了她的清梦。
见她神色恹恹,雨霏笑道:“小姐不必恼,一会我便与朔月将窗外的蝉捕了去。”
“不必了。”沈沉鱼伸了个懒腰,叫来朔月,“王爷可回府了?”
“王爷一早便动身去了漠北。”
沈沉鱼闻言小脸垮了垮,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经过昨晚一事,东越和北疆边境恐怕要紧张了,只是……他有些担心赫连骁的身体吃不消。
朔月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小姐放心,您给王爷开的药,王爷都带着呢,有惊蛰监督,他一定会好好吃药的。”
刚用过早膳,一道赐婚的圣旨便猝不及防地到了沈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沈知远经明行修,才貌双全,定远侯府嫡女谢舒白秉性端淑,二人天造地设,实为佳配,朕特赐良缘,沈府与定远侯府结秦晋之好。所有礼仪交由礼部操办,三日后完婚,钦此!”
“微臣……遵旨。”
沈沉鱼看着那抹接旨的靛青色身影,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狗皇帝竟然给大哥和谢舒白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