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怡和苏秦聊了半天的话,此时心情已经由怨恨、伤心转为了激动、欢喜。
她安慰苏秦道:“不过,我带来了你训练的那个乐舞班,苦闷无聊时,与她们一起饮酒和舞蹈一番,也就忘记了忧伤。”
嬴怡忽闪着眼睛,望着苏秦的脸,心中又生爱恋,她接着又关心地问起了苏秦后来的遭遇。
苏秦于是详细地向嬴怡叙说了一番,当然,对于像在赵国又遇到孟婷等不便提起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不愿让嬴怡多想,让她产生根本没必要的怨气。
苏秦又捡了一些在洛阳城中与术士相斗的故事讲给嬴怡听,嬴怡听到李乞自称神仙,反而风流送命等情节时,呵呵地笑个不停。
苏秦看着嬴怡的笑脸,见她又恢复了些许当年的快乐和率性,心内一阵欣慰。他从当年与嬴怡分别之后,对她一直怀有深深的内疚。
苏秦又好奇地问起了嬴怡怎么能将唐齐指使得团团转,嬴怡自得起来,说道:“我从小在宫中长大,最知道如何让他们这些在宫中当差的人听话了。”
她透露机密,得意地说:“你只要掌握了他们的一些见不得人的秘事,威逼于他,有时再给点好处,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听话。哪敢有只言片语的反抗。”
苏秦又问道:“那你究竟掌握了什么秘事,让唐齐俯首帖耳。想想前两天他折磨我的时候,可真是不折不扣,丝毫不含糊。”
嬴怡娇嗔满面,抽出手来,轻打了苏秦胸膛一拳,说道:“你还惦记着我折磨你的事啊,我看你就是一个记仇的小心眼儿。我偏不告诉你。”
苏秦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记仇,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误会我啦。我确实自愿受罚,你若不信,我就再去给你值守。”
嬴怡捂住了苏秦的嘴,说道:“快别在说那值守的事儿了,都羞死人了。”
苏秦见嬴怡不愿多透露,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是对男人言听计从的小女子,他忍住了话头,没再多问。转而,他找另外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苏秦和嬴怡两个人就这样久别重逢,在燕国宫室的一个角落里,在他们自己的小天地里,倾诉着彼此的思念,畅叙着情意绵绵的言语,不知不觉都过去了一个白天。
华婉、任娇、朱琼和向倩四位曾经乐舞班的少女,现在又成了嬴怡的贴身宫女,在苏秦与嬴怡相叙期间,她们轮流在外面值守。
到了中午,四位少女又来向嬴怡询问午饭等事宜,嬴怡问苏秦如何安排,苏秦就建议大家一起聚餐,正好可以聊聊分别之后的生活。
苏秦看到华婉、任娇、朱琼和向倩都出落成了风情万种的女子,个个都齿白唇红、风流旖旎,很为她们高兴。
苏秦又问起了刘平、向榕两位少男的下落。嬴怡告诉苏秦,他俩被安排在一个燕国富人的私家园林中做歌舞伎,兼做乐舞班的总管。
苏秦听了以后,很感兴趣,就详细询问了私家园林的具体情况,才得知在燕国有一些巨富或权贵人家往往修建规模很大的园林,一方面怡情养性,另一方面也延揽门客,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养士之风。
苏秦想起了赵国的孟氏姐妹的“桃花园”,那里不也正具有私园的样子吗?只不过桃花园中尚且营业赚钱,所以人来人往,很是吵杂,而看起来这种私园却是淡化钱财方面的收入,更重视集中人才,积蓄力量。
苏秦心想:“在这乱世之中,流离失所之人越来越多,而且有才能的谋士和剑客更多地浪迹于各国各地,各国都越来越重视招揽他们,力图在政治和军事斗争中有所作为。这不也正是自己的一个很好的机会嘛!”
苏秦于是就向嬴怡透露了自己的购买一处私园的想法,嬴怡一听,很赞同苏秦的主意,但是,这可是需要巨大家资和赫赫名气。
她小心地向苏秦提出了这两个方面的要求,提醒苏秦注意自己的财富能不能达到养私园的程度。
苏秦呵呵地笑了,说道:“钱财方面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至于名声,我尽管没得到世人的好评,但是坏名声倒是有一些,不知这起不起作用?”
嬴怡也被苏秦的自嘲给逗乐了,因为苏秦确实是有名声,不过都是说他如何浪荡逛游、高谈阔论、风流成性的,这些名声谁知道能不能让那些士人感兴趣呢。
嬴怡又问起苏秦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的钱财,苏秦笑而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你就别管了,反正足够花个十年八载的。”
苏秦还说:“等到我购买好私园之后,你是不是也方便经常到我的园中去做做客什么的呢?”
嬴怡肯定地说道:“那有什么不可,我到你那里就说是为了燕国的国家大计,况且,我如果去,也不用大张旗鼓地到处去告诉别人去了你的园子里啊。”
嬴怡想了一想,又说道:“我刚来燕国不久,但是已经看出当今的燕侯姬升,是个比较缺少主意和硬气的国君,什么事情都听个别臣下的,搞得自己像一个傀儡一般。”
苏秦笑了笑,说道:“他那么弱势,不正可以让你这个精明干练的太后得到了施展才能的机会了吗?”
苏秦只不过是开嬴怡的玩笑而已,嬴怡听罢却怔怔地出神,苏秦注视着嬴怡的神色,发现她还真把自己的话当了真。
看来嬴怡也不是甘心当一个吃闲饭的太后,而是有心介入燕国的政治的。只不过现在她刚到燕国还没一年,时机不成熟而已。
苏秦了解过去嬴怡在秦宫里的威势,她有参政的想法一点都不令苏秦感到奇怪,反而苏秦觉得,嬴怡对燕国政治感兴趣,正好可以与自己联合起来,做一些大事。
然而,苏秦再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过分地参与燕国的政治,难保将来不陷入到是非和纷争的漩涡之中,那时再想脱身就很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