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这诚意可真是……”墨衍摇了摇脑袋，表情十分不屑，“你们谭家是不是以为钱能解决一切？”
谭时亦：“……”
看那不屑的表情，他咋觉得自己这小爆脾气快压不住了呢。
“不要钱，那你打算要啥？”
墨衍竖直食指晃了晃，“你说错了，钱还是要的，这本就是她应得的，而且才一千万而已，也就是够个零花吧，这根本就算不上诚意。”
“那么，你所说的诚意……？”谭时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道歉。”墨衍板起了脸，非常严肃的道：“公开道歉，为你们这两年对她的错待。”
“不可能！”谭时亦一口回绝，“我们哪里有错待她？每个月十万零花钱，家里的车随便用，衣服包包都是最新季的，她每个月花不止十万，我们也从来没说什么啊。”
谭时亦觉得墨衍这会儿特别不讲理，他们又没做什么，干嘛就要道歉。
“对，你们没少她的钱花，但你们的挑剔，你们的嫌弃，你们的不在意，这些就不是伤害了？”
墨衍呵的冷笑起来，“别告诉我你不懂什么叫做冷暴力，什么叫做精神伤害，那会显得你太没文化。”
“你怎么不说她想要的太多？”谭时亦嗤笑一声，“要了钱还不够，还想要我们都顺着她，都宠着她？可能吗？除了血缘关系之外，我们压根就是陌生人，一身的坏毛病，我们没将她赶出去已经很好了，还想要什么？”
“你说的真有道理。”墨衍笑了起来，“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啊，如果你们之间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亲情，也轮不到我出面了不是？！”
谭时亦：“……”这话真TM的对！
可不就是没亲情嘛，他们对童彤没有亲情，童彤对他们也没有，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不管怎么样，道歉是不可能的。”
“那看来没得谈了。”墨衍作势起身。
“等等，你有没有其他的条件，咱们再商量。”谭时亦急忙起身拦住他。
“其他条件？”墨衍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突然想起夏烟那淡漠的表情，他舔了下唇，道：“也行，我就再提一个。”
谭时亦松了口气，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说吧，能答应的话，我一定答应。”
“我的要求很简单，从今天，不，应该说，从童彤满十八岁起，她将跟谭家再没关系，无论她今后是好是坏，是穷是富，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不要来认她，更不要来烦她。”墨衍太知道夏烟对谭家的感觉了，他觉得能得到这个结果，也挺值的。
谭时亦愣了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要求就是跟谭家撇清关系？是这样吗？他没听错吧？！
“这个……我没办法答应，毕竟，你说的是整个谭家吧，我得征求他们的意见。”谭时亦本来想一口答应下来，免得墨衍再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缓了缓。
“可以，给你两天时间足够了吧，有了决定联系我。”墨衍站起身，“对了，不管你们决定答应哪个条件，都是要签合同的，别不当回事。”
谭时亦肩膀被拍了两下，他扯动嘴角，想笑一下却没笑出来，反而显得脸特别僵。
墨衍被他的反应逗得挺乐，哈哈的走出了包间。
“不留下来享受一下吗？”谭时亦心里憋闷，可嘴上还得意思一下。
玉锦会所是出了名的贵，里面的服务更不限于餐厅一种。
“你自己享受吧，我没啥兴趣。”墨衍背着身摆了摆手。
享受什么的，都不如回公寓陪小烟儿做卷子。
谭时亦却是留了下来，又受了一肚子气，正好放松一下。
回公寓之后，墨衍先将今天谈判的事跟夏烟汇报了一下，夏烟表示很满意，并且鼓励他再接再厉。
于是墨衍有点飘，“那小烟儿，等你高考完，咱们出去度假吧，度个甜蜜的假期。”然后好好培养感情，争取早点将媳妇娶回家。
夏烟切水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通过炉具上的反光瞥了眼兴奋的墨衍，还是没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只道：“考完再说吧。”
通常这么回答，都是代表考完就没戏的意思。
但墨衍并不这么认为，只要他肯坚持的缠下去，他相信自家媳妇一定会心软的。
他要努力，再努力，争取早日走进她的心里。
夏烟做卷子的时候，谭珍珍坐在屋里发呆。
她心里对生母有愧疚，但是比起让谭家受损，她还是宁肯不救生母，毕竟是谭家养她这么大，她不能没良心。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补偿这个生母，等她出狱，她会照顾她的生活。
再多的，她也做不到了。
咬了咬唇，心虚的谭珍珍做了决定，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人类面对愧疚通常的做法就是，不去想，仿佛那样就可以当做这份愧疚不存在，他们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当然还有更极端的，为了消灭自己这种愧疚心理，他们会选择干掉那个令自己愧疚的人。
谭珍珍拿出书本，然后，对着书发呆。
不是她想发呆，而是根本就看不进去，不自觉的就会呆住，脑子空空一片。
正呆着，敲门声响起，将谭珍珍惊醒。
“妈？”
“下来吃饭了，学习也不能废寝忘食啊，健康还是得保证的，不然没等参加高考，你的身体就毁掉了。”谭母关切的轻抚谭珍珍的额头，道：“快下来吧，吃完饭再看书。”
“好，我去洗手。”谭珍珍笑笑，心里觉得很温暖。
今天的晚餐，只有母女两人，这并不稀奇，以前谭时亦还经常在家吃，但自他上了大三后，跟朋友的活动就多了起来，谭父又忙得不行，所以通常家里只会剩下母女两人。
这也是为什么谭母最疼谭珍珍，而又特别讨厌童彤的原因。
晚饭后，谭珍珍拿起手机，给许懋承发微信。
谁知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回信，谭珍珍只得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跟书本奋斗。
许懋承在做什么呢？他在跟同学聚餐，聚餐过后，都已经快半夜了，看到微信，想了想也没回，怕打扰谭珍珍睡眠。
却不知道，他不回微信，谭珍珍会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