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能从Andreas身上了解到昔拉的更多资料,但我们对昔拉的危险和残暴有了新的认识。
“你怎么找到Andreas?”我一边开车一边问。“KSK的服役人员档案都是绝密,国安局不可能掌握Andreas的身份。”
“警局的监室里不是有一个侵入过北美防务系统的人嘛。”景承漫不经心回答。
我一愣大吃一惊:“你找妖精帮忙了?”
“我只不过给了她一台能上网的笔记本而已。”
“你脑子进水了吧,她有电脑就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我瞪了景承一眼。“你最近这智商真是让人捉急啊。”
“问题是,她现在是我们需要的人。”景承不以为然回答。“她黑入KSK档案系统,在里面找到昔拉的部分资料,他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人际关系,入伍后表现优异,专注、冷静、隐忍、坚韧还有执着,他具备了一名合格军人所有的特质,但心理测评报告显示昔拉有极强的攻击欲望和不稳定的情绪波动,可奇怪的是,我看过昔拉在孤儿院的成长经历,他的心理扭曲似乎不是环境因素造成的。”
“有什么关联?”
“心理变态又称心理障碍,指人的思维、情感、人格等心理因素的异常表现,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异常来源于意识抑制,属于心理范畴的疾病,但这一点我在昔拉身上完全看不见。”景承把腿翘起若有所思说。“所以我怀疑昔拉的心理异常是病理性的。”
“生病也能让人变态?”我很是惊诧。
“算了,一时半会也给你解释不清楚,总之结合昔拉的面部特征来看,我怀疑昔拉患有某种遗传学疾病,暂时还不清楚具体的病症,我还在让陆雨晴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现在怎么办?按照Andreas的描述昔拉一直处于杀戮状态,发布会的召开真能把他引出来?”
景承舔舐嘴唇目光狡黠:“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拿回《理想国》并且杀掉所有知情人。”
听到这里我心又悬起:“苏锦在发布会上露面,而且宣布案件由她负责,她现在已经会成为昔拉的目标,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景承没有否认而是看向窗外:“昔拉不惜一切阻止《理想国》隐藏的真相曝光,应该会很快下手。”
“宫文心把《理想国》给你就是希望你能破译上面的秘密,你从那本书里难得就没有新的发现吗?”我焦急问。
“我最近智商捉急。”景承反呛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苏锦为了我以身犯险,她要真出什么事,你良心就不会痛?”
“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万能的神,而且还是一个无所不知有求必应的神。”景承指着自己一本正经反问。“你看我像是神吗?”
“你在法学院的时候能轻而易举破译凯撒的司芬克斯密信,而《理想国》上的秘密是一个普通人留下的,为什么你无法破译呢?”
景承双手支撑在脑后说:“在我破译司芬克斯密信时,我能通过凯撒留下的凶案现场来推断他的行为特点以及心理状况,从而勾画这个人的逻辑轮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模式,那么凯撒留下的密信也在这个模式范畴之内,通过角色代入我能尝试用凯撒的思维替代自己,这样我就能破解他留下的密信。”
“别给我说的这么复杂,我只知道凯撒远比在《理想国》上留下秘密的人聪明,你既然能角色代入凯撒,为什么这个方法不能用在这个人身上?”
“代入谁?我们连《理想国》是谁邮寄的?这个人从事什么职业?多大年龄?社会背景、性格习惯,行为举止没有一样是知道的,你总不能让我凭空幻想出一个人。”景承忽然欲言又止。“不过,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本来就心急如焚,见他支支吾吾更是着急。“都这个节骨眼你倒是痛快点啊,我们越是耽误时间苏锦越危险。”
“其实问题没那么复杂,根本不需要我破译什么秘密,如果能找到邮寄《理想国》的人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你少给我绕弯子,说了半天你脑子里装的还是妖精。”我算是听明白景承的弦外之音。“她犯的是刑事罪,赫部长都没有权力释放她何况是我,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全力配合警方,其他的想都别想。”
“我不认为一个掌握北美防务机密的人会心甘情愿向警方妥协,她是独角兽,神秘而高贵的生物,据说只有心灵最纯洁的人才能看见,好像怎么看我和你都不是纯洁的人。”景承漫不经心说。“她是主动让我们看见,她选择了信任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同样相信她呢?”
“你所谓的相信就是放她走,我知道你没底线,是不是为了这个妖精你还打算劫狱啊。”我本来是想挖苦景承的,看见他没有表情的脸愣住。“你,你该不会是真想劫狱吧?!”
“我还有劫狱的本事?”
“你连银行都敢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要不这样,放宫文心出来让她协助破案,等到案件结束以后再说。”景承很执着看向我。
“你看我干什么啊?”我瞪了景承一眼无可奈何说。“看我就有用了,上一次放走严漠生你以为赫部长是因为我啊,他是相信你的判断,平白无故放走一名在押犯人这个锅现在赫部长还替咱们背着呢。”
景承默不作声望着我,那眼神我实在受不了,从认识他到现在我一直没反驳过他。
“别,别用这眼神看我,真的没用,凡事都要讲证据,就凭她现在说的这些,我给你保证赫部长都不会点这个头。”我一本正经对景承说。“公安机关是国家公器服务于民众的,赫部长虽然位高权重可不代表他能随心所欲,我劝你最好打消找赫部长的念头。”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老狐狸提要求?”景承反问。
“那,那你什么意思?”我突然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鼻子哭笑不得。“我,你指望我放了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那就没办法了。”景承摊手。
他越是这样我反而越紧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办法说服你去帮宫文心,那么只能靠我们自己去解决问题。”景承反应很平静。
可这不是我熟知的那个疯子,他只会按照自己的行为逻辑去解决问题,至于制度和约束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试想一个在真相面前没有免疫力的反社会人格疯子,怎么都不会向我妥协。
“不是,你这算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人家吴三桂不惜背负千古骂名为一个女人,好歹吴三桂也对陈圆圆知根知底吧,你呢?你前前后后才见过宫文心几次啊?”我面向景承一脸严肃说。“何况见面礼就是把你给骗了,你怎么就像被她下了降头,得,你还是当那个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天才吧,愚者的世界太危险不适合你。”
“停车!”景承的注意力好像根本没在我身上。
停下车他快步走进街边一间精品点,看他的神情很专注,还想问他打算干什么,不过景承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在车上等了很久,看见一个泰迪熊公仔从店里走出来,拉开车门冲着我露出可爱的笑容。
景承的头从旁边探出来:“把后备箱打开。”
“你买这么大的泰迪熊干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让我继续当天才吗?天才总是寂寞的,所以我打算给自己找个伴。”景承晃动泰迪熊的手,嘴角上翘挂着神经质的微笑。“晚上睡觉没那么孤单。”
“你打算抱着泰迪熊睡?”
“难不成我抱着你睡?”
景承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但我实在想不通他买泰迪熊的目的,事实上他的床根本放不下这么大的泰迪熊,而且在第三天早上起床我发现泰迪熊便离奇的消失,我猜景承是不会告诉我他的床伴下落。
房间里流动着寒冷刺骨的气流,景承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窗边,暖气已经无法抵御凛冬的严寒,他手伸向窗外一言不发静立。
“你在干什么?这么冷的天……”
“下雪了。”
我一怔脚步停在窗边,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变成白色的世界,飘风的雪花连成片如同灵堂的白布。
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起,苏锦在电话里声音急促:“城西郊外废弃厂房发生凶案,鉴证科初步判定凶手和中州湿地森林公园凶案系同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