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莫迪丝蒂,佩内洛普,本,修格早早就来到了梵高居所。
梵高把四人迎了进来。
“我可是特地为你们准备了早餐,”梵高端着面包,牛奶放在众人面前:“很久没这么聚一聚了,弥迦老兄,昨天你火急火燎的通知,不知究竟是何事?”
见梵高单刀直入,所罗门乐的不废话,当即就把萨廷“朋友”的经历,以及昨晚把绿毒样本交给莫迪丝蒂检验的事说了一遍:“那毒是什么?就让莫迪丝蒂详细说说吧。”
于是众人又看向了莫迪丝蒂。
“这是一种由【疫医】培育出来的毒素……”
莫迪丝蒂一番讲解,把几人说的面色凝重。
佩内洛普与梵高对视一眼,“所以你想要研究出这种瘟疫毒素的解药?”
“嗯,最好是一个月之内能够完成,超出这个时间就来不及了。”
莫迪丝蒂心里有些急迫。
佩内洛普思忖片刻:“我倒是有门路为你介绍一个白银级【药师】,此人在毒药方面颇有建树,想必能够帮助到你。”
“真的?”莫迪丝蒂惊喜道:“佩内洛普,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位朋友。”
“这家伙是个老不修,介绍给你恐怕污了你的耳朵,”佩内洛普摇了摇头,边写下地址,边提醒道:“这家伙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过心地不错,说什么难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莫迪丝蒂欣喜的接过佩内洛普手上的地址。
茶话会结束,梵高送走四人,在客厅里梵高坐下,默默等了片刻,旋即听到屋子响起敲门声。似乎对敲门声没有半点意外,打开门,门外赫然是佩内洛普与本:“进来吧。”
两人坐定,佩内洛普:“他会来吗?”
“或许吧。”梵高耸了耸肩。
咚咚咚!
“看,来了。”
梵高起身,开门,门外正是所罗门。
所罗门坐回自己的专座,“为什么要避开莫迪丝蒂?”
佩内洛普:“她太单纯了,后面的事,还是不要涉及到她为好。”
“也好。”所罗门颔首,对于莫迪丝蒂的性情,他已经颇为了解了。
“正式介绍一下,鄙人佩内洛普·巴特,暗夜绅士,巫师高塔十二席,学者。”
“钢铁机士本·维奥莱特,工程师。”
“哈哈哈,那我也来,梵高·默里,画家,有人叫我暗幕者。”
佩内洛普见所罗门面色不变:“看来你果然有所猜测。”
“不奇怪,”所罗门冷静道,他的本体可是操控风鸟傀儡走遍了维洛桑,有名有姓的职业者都在他的名单上记着呢,他想不出能有谁,比佩内洛普,梵高,本三个更加优秀的。从这一点出发分析,这三人是暗夜绅士,钢铁机士和暗幕者的概率很高。甚至连单纯的莫迪丝蒂都有所察觉,当然莫迪丝蒂的察觉,仅仅是因为四人相处久了而已:“鄙人所罗门·弥迦,想必你们也有所猜测,那梦魇骑士就是我。”
要猜所罗门是梦魇骑士,比修格本人还要简单,毕竟所罗门刚刚搬来维洛桑,就出了个梦魇骑士,是个人都会把怀疑的苗头对准在他身上。
“从你们刚刚的讲述来看,我有理由怀疑,萨克反抗军再次发起了对树形图的冲击。”
佩内洛普缓缓道。
“这话怎么说?”所罗门追问道。
“萨廷的树形图差分机信息,自从泄露出来后,卡富特翁潜伏的各个势力,都在做两件事,”佩内洛普竖起两根手指:“窃取未来演进公式,以及摧毁树形图差分机。我看过资料,摧毁树形图差分机的重大计划,有过六次,每一次都都是重大失败。其中第三次有萨克反抗军参与,损失惨重。在此之前,萨克反抗军有过谋划三次屠杀国会和白房子的计划,全部被保密局提前挫败。由此,萨克反抗军才注意到了树形图差分机的重要性。所以,以萨克反抗军对树形图差分机的了解,平时不会轻动,一旦有所动作,必然是大动作。”
“难道他就不能是单纯的散布瘟疫?”
梵高好奇问道,四人中,只有佩内洛普对树形图和萨克反抗军最为熟悉。
佩内洛普摇头:“在萨廷,单纯的搞大破坏没有意义,这种事提前就会被树形图演算出来,根本藏不住,所以,瘟疫,极有可能是为后续萨克反抗军的动作做铺垫。”
所罗门心里一动:“你是说,散布瘟疫,保密局已经知道了。”
佩内洛普颔首:“从历次树形图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树形图演算的都是大事件,其对大脉络的把握是相当精准的,反而是细枝末节,越需要详细,树形图的演算误差就越大。”
所罗门眯了眯眼,用比较东方的话来说,树形图演算的是大势,旁支小势,不值得也不可能算尽。而这也符合未来演算公式的来历,毕竟是炼金公会初代议长特斯拉的杰作,是为延续炼金时代而诞生的产物。
佩内洛普的话,不由让梵高,本心里松了口气,若是树形图真能大事小事算尽,他们这些人不就被拔了干净嘛。
“明知道会被算出来,他们为什么还要做?”梵高疑惑道,
“怎么说呢?”佩内洛普思忖片刻:“其实对于树形图的试探,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能被称为大事件的试探,或者说意图毁灭树形图的计划,只有六次,据传这六次大事件都被保密局以特殊编号记录。”
“试探?!”所罗门面色一动,深入研读过【树形图差分机研究】的他,对树形图是有不少了解的,但书里不可能阐述的面面俱到,所以他还是先从其他势力口中多了解一下树形图。
“计划失败,自然就成了试探了。”佩内洛普耸了耸肩:“试探树形图的演算底线,所有人都想找到一种避开,不,避开不恰当,应该是让树形图演算出现大失误的方法。”
“找到了吗?”这次木讷的本也忍不住问道。
佩内洛普:“其实答案一直摆在那里,引入未知变量。”
“未知变量……”所罗门若有所思:“黄金级算不上未知变量?”
佩内洛普摇头:“连支柱级都会随着时间推移,从巨大未知变量慢慢演变为小未知变量,这事有人试探过,到最后把那个支柱级给坑了。这么说吧,唯有像蛇母那样的邪神,本质位格够高,才能保持长久的巨大未知变量。”
咦?!所罗门心里一动。
“这么说,革新社在禁忌之恋上,引入蛇母是为了……”
“对,根本原因是为了对坑树形图的演算,否则那些黄金级可不会轻易涉险,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进入秩序之理的陨星层。”佩内洛普肯定了所罗门的猜测:“从历史上看,蛇母已经有过一次复生降临被利用对抗树形图的记录,这也是树形图最接近被毁灭的一次,可惜最后功败垂成。”
说到这,佩内洛普遗憾摇头,即便是巫师高塔,也不希望自己头顶上始终有一个监视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就是保密局惹人厌的地方,堪称举世皆敌。
“除了引入未知变量外,还有什么办法?”
所罗门问道,引入未知变量的条件太苛刻了,即便是蛇母,那也是邪神,人是甘心被你利用,你才有利用祂的资格,而不是反过来。革新社这一点就做的很巧妙,蛇母的目的与他们的基本一致,于是才有了之前借力的那一出。
“有,不可抗力。”佩内洛普答道。
“不可抗力。”所罗门吁了口气,果然事情没那么容易。
“比如波及整个大陆的陨星撞击,万年难遇的灵界深空风暴等等,这些即便是树形图演算出来了,但依旧没用。”佩内洛普继续道。
“这个跳过,还有吗?”梵高摆了摆手,真有人为的不可抗力,谁还会在乎树形图呢?
佩内洛普耸了耸肩:“至少现在我只从文献里知道这两个。”
“那么问题来了,萨克反抗军这次的计划,难道引入了巨大未知变量?”所罗门呢喃着。
“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萨克反抗军后续的事情,这些对我们没有意义,”佩内洛普定性道:“我们的诉求,是如何让更多的人在这场大风暴里活下来。”
“慢着,既然保密局知道这件事,我们还有必要做这些无用功吗?”
梵高打断道。
佩内洛普叹了口气:“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作为最高密级的大事件,保密局在这期间,是可以动用任何手段的,包括牺牲掉某些人或许……某部分人,来引诱出幕后之人的后续手段等等。前六次事件,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这点。”
梵高张了张嘴,一时凝噎。
佩内洛普口中的某些人,自然不可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资本佬,最终落实的,无疑就是那些普通人了。
“11月萨廷有个学术研讨会,原本我是不打算去的,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去了。”佩内洛普继续道。
不对啊,事态的演变怎么变成了这样?
所罗门回过味来,他原本的设想可不是把这些人扯进来,他仅仅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瘟疫爆发而已。
“等等等等,佩内洛普,这不关你的事,你没必要趟这个浑水,询问树形图和瘟疫的事,仅仅是我的朋友想要多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所罗门连连摆手。本心来讲,他仅仅是想在没有涉及人身危险的情况下,尽点人事而已,说他有多高尚,未见得。
本尊有良心吗,他有,但不多,但本尊现在的虚幻人格是正统骑士所罗门,甚至在骑士圆桌中还是怜悯骑士,无论是职业的扮演,还是骑士圆桌的席位,都在影响着所罗门。所以当本尊心底起了一点善心,想尽尽人事的时候,却不得不被所罗门和佩内洛普等人朝着未可知的方向推动。
所罗门现在能说出这话,至少表明本尊在扮演骑士上的精湛,至少他没有被虚幻人格完全牵着鼻子走,迷失在所罗门的人格情绪中。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暗夜绅士是什么人吗?要么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可不会退出的。”
梵高大笑:“所罗门,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所罗门能怎么办,躲在后面的本尊能怎么办?
“所以,你也要加入?”所罗门看向梵高,梵高话里的意思他哪里听不出来。
“别误会,只是因为萨廷有个大型画展,我想去参加而已。”
梵高耸了耸肩。
“画展?!你的理由倒是和佩内洛普如出一辙。”
所罗门无力吐槽,等等,所罗门环视一周,悚然惊觉了一件事:“你这些画艺术成分可不低,竟然没有在艺术之都维洛桑出名,太奇怪了吧。”
“发现了吗?”梵高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没人能发现呢?”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判断。”佩内洛普闭眼感应道。
“不用担心,这是我使用封印物的副作用,”梵高淡然道。
“副作用?”
“嗯,每使用一次,所有关于我创作的画作,都会被忽视一段时间。”
“忽视一段时间吗?”佩内洛普想到了什么:“能问问有多长吗?”
“其实使用一次没多长时间,不过一两年而已,不过我已经积累了……一百五十多年吧。”
“一百五十多年!”所罗门瞠目结舌,“所以,如果投资你的画作,一百五十多年后才能有收益。”
“基本上是这样。”梵高耸了耸肩:“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不是一百五十多年,而是更久。”
本连连摇头:“这对一个画家来说,就是最残酷的酷刑。”
佩内洛普冷静道:“并不是不能豁免的,若是你能进阶黄金的话,这些副作用都会消失。”
所罗门扶额,这楼是怎么歪到梵高的画作上的,哦,好像是自己起的头,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