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雷天生有一些会讲故事的天分,当真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刚讲了个开头就把陈东辉吸引住了,笑道:“夏雷,接下来又怎么了?”
看到陈东辉喜欢听,夏雷受到了鼓舞,兴致更高了,说道:“这个老赖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当然不会昧了妹子那点钱,不过这个老赖玩游戏机的瘾更大,第二天拿了钱之后没有直接去给妹子还钱,又来玩游戏了。谁知道,这个老赖一玩起来就没头,晚上十点钟不到,又把钱给输光了!”
“其实,这个老赖跟我们也算是熟人,如果他开口给我们借钱,三千五千我们都借给他,但是这个老赖偏偏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借钱,也没好意思再去洗头房,就想偷偷溜走,明天拿了钱再来还钱玩游戏。谁知道,怎么那么凑巧,刚出了游戏厅的门不远,就碰到了洗头房的老妈子。老妈子就给老赖提昨天嫖资的事情,老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就给老妈最说明天玩了一块给,一百块钱罢了,谁还看在眼里!”
“老妈子也知道老赖应该是个做生意的有钱人,便也没有纠缠他,还让他明天再来玩。不过,第二天,老赖不知道被什么事耽搁了,没有过来玩。晚上的时候,老妈子就去游戏厅找老赖了,当然没有找着。第三天,老赖还是没有来,到了晚上,老妈子又来找老赖了,又没找着,这个老妈子是个碎嘴子,当时就给我们嚷嚷起来这个老赖欠了小姐钱的事情。”
陈东辉插嘴道:“这个‘老赖’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不是,你听我说,还有呢。”夏雷端起啤酒喝了一杯,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就在老妈子来游戏厅找老赖的晚上,碰巧公安局扫黄,老妈子的洗头房也查出来点事,关门了。说来也巧,老赖两天没来,洗头房昨晚被查封,第二天老赖就来了,据说,来了以后,他本来是想先去把钱还了的,但是洗头房没开门,他就来游戏厅玩游戏了,这天他的手气很好,赢了个小一万,高高兴兴的走了。”
“又过了一天,洗头房还是没开门,老赖没法还钱,又来游戏厅玩了,结果到了晚上又把钱输了个精光!谁知道,陋屋偏逢连夜雨,晚上的时候,洗头发重新开门营业了,老妈子又来到了游戏机厅,找到了老赖,让老赖还钱,老赖因为身上的钱都输光了,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没钱了,所以告诉老妈子,明天一块去给她。老妈子因为洗头房被封的事情,花了一大笔钱,心情正不好,见老赖竟然连玩小姐的钱都推三阻四不想给,当即就破口大骂,‘老赖’、‘老赖’的就这样叫开了。”
陈东辉听完笑起来:“哈哈,这个老赖看起来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夏雷,这件事后来怎么解决的?”
“嗨,这个老赖当着这么多人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恰好周青在旁边,就拿了几百块钱给了老妈子,把她打发走了。”夏雷笑道。
听到这儿,周青也笑起来,道:“是啊,这个老赖不但是个性情中人,还是个热血的人。”
“哦?”陈东辉笑道,“这个老赖还有什么轶事,说来听听。”
周青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说道:“几天前有个晚上,差不多得有十一点了,我晚上出来瞎溜达,在游戏机厅南边那个小巷子里,看到有人在打架,其中一个人躺在了地上,还有一个人正在跟两个人厮打,接着月光,我仔细一看,那不是老赖吗!我整天跟老赖在游戏厅照面,知道他人还不错,便没有多想,上去帮他把那两个小混子打跑了。”
“结果是老赖晚上从洗头房玩了出来,碰到那两个混子在小巷子里抢劫一个年轻人,老赖看见了就上去帮忙,跟人打了起来,棉袄叫人撕烂了好几个口子,鼻子也打出了血,要不是我恰好碰见了,保准得挂大彩!”
周青说乐了,端起酒杯说道:“来,走一个。”
几个人喝了酒,陈东辉赞叹道:“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个老赖倒真是可以交个朋友。”
申小军附和道:“嗯,确实不错。”
周青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帮老赖打跑了两个小混子以后,那个年轻人钱没有被抢走,非要掏出一百块钱请我们喝酒,我和老赖让不过,便接了过来,找了一家粥店喝酒。我们两个越聊越投机,于是老赖就告诉我,他在崮山镇小宁村有个石场,一个月轻松赚几十万,不过他这个石场是跟人合伙的,最近还想再弄一个石场,如果我愿意,就我们俩合伙。”
陈东辉说道:“这样说起来,这个老赖的人品应该是值得信任。周青,这个老赖,不,老赖这么要面子,现在又快成了周青的合伙人,咱们还是要叫人家大名,高庆阁。”
“对,咱们以后喊人家大名。”申小军也说道,他简直是陈东辉的发言人,只要陈东辉说的,他没有不同意的。
“周青,高庆阁就是崮山镇小宁村的人吧?他和当地政府有什么关系吗?”陈东辉问道。
周青点点头,对陈东辉表示很赞叹,道:“他姐夫就是崮山镇的副镇长,分管城建和企业这一块,他的第一个石场,其实就是他跟他姐夫合伙开的,不过这个石场现在有点问题,我们俩准备再单开一个。我跟着高庆阁去了一次小宁村,看了石场,我觉得挺靠谱的。”
有了高庆阁姐夫这一层关系,陈东辉就放心了许多,地头蛇加上地方政府保护,开石场这事就算是成了大半了。
只不过,既然高庆阁已经跟他姐夫合开了一个石场,那么再开一个石场也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把周青拉进来,因为这几乎是给周青送钱差不多。
不过,陈东辉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因为以周青的聪明才智,一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既然他想要跟高庆阁合作,肯定是弄清楚了这件事,如果自己问出口,则显得对周青不信任一样。
这个高庆阁是个性情中人,说不定真的是为了交周青这个朋友,所以送给他一场富贵也说不定。
周青像是能看穿陈东辉心思一样,在陈东辉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就开口说道:“高庆阁的姐夫前段时间因为作风问题被人告了,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他姐夫让人给高庆阁带了口信,有人盯上了他,可能还会查他的经济问题,让高庆阁把石场转给别人,分一半的钱给他在美国的哥哥。如果他姐夫被查出来问题免职,他姐夫出来就去美国,如果没事,以后再考虑,但是石场却不准备干了,所以高庆阁才找我合作。另外一个原因其实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为了他姐夫的事花了大笔的钱,另外在交通局垫付了上百万的石子,一直拿不到回款,他又赌钱输了很多,所以他希望我能出一部分钱入股。”
说到这里,周青顿了顿,说到:“东辉,我想找你借点钱……”
陈东辉刚想开口,周青伸手制止住陈东辉,接着说道:“东辉,我知道你厉害,以后肯定能赚大钱,可能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但是你的商场现在也刚刚开业,很多事都需要钱,所以我借你这笔钱,等我的石场一回款,我就把钱给你,以后如果你需要钱就尽管说。”
陈东辉笑了:“周青,你呀……”
陈东辉手里的钱现在确实不宽绰,不过借给周青开个石场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毕竟开石场的机动资金很少,主要是几个石子机的钱,用不了多少。
而且,周青既然开了这个口,不管是他要多少钱,陈东辉都会给他想办法。
“周青,你说个数吧。”陈东辉说道。
“东辉,五十万有吗?”周青说道。
陈东辉又笑了,申小军接过口来笑道:“草,周青,我还以为你要几百万呢,只需要五十万还用找东辉,跟我要就行了。”
陈东辉说到:“算了,还是我来出吧,五十万对我来说是个小意思,我商场一天的营业额都不止五十万。”
“成。”周青举起酒杯,道,“那还是麻烦东辉吧,兄弟们,敬你们一杯,等以后我周青混起来,在座的哪个兄弟用到我,我绝对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如果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爽快!”夏雷赞叹道,“周青,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子流氓气,干了!”
陈东辉和申小军都跟着大笑起来,陈东辉道:“夏雷,你这个比喻不怕周青把你灌晕?”
夏雷的酒量一般,不过向来不服,道:“能灌晕我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周青,你今天别灌我,让东辉灌我,看我怎么把他喝趴下!”
“别,我承认喝不过你,求饶。”陈东辉说道。
“谁要求饶啊!”一个声音响起,接着杨庆方推开门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