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高彬带着小六在一家小饭馆跟顺子见了面。
顺子,大名高顺,是高彬的亲堂弟,早年也受《少林寺》影响,弃学离家去少林寺学武,据说他没能去成少林寺,却在路上遇见了一个高手,看他根骨不错,教给了他几手功夫。
几年之后,高顺回到青港,手下还真有了几套野路子,打架很是生猛,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变得有点不正常,曾经干过一件骇人听闻又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一天他在大街上走的时候,一只草狗冲着他狂叫,还追了他好几米,这惹恼了高顺!
按说,就这样一条瘦骨嶙峋的草狗,手上有几手功夫的高顺想要弄死它非常容易,随便弄个砖头子砸死它,或者直接扭断它的脖子都不是难事。
匪夷所思的是,高顺竟然选择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方法!
他竟然把草狗扑倒在地上,对着狗脖子一阵狂咬!把狗脖子咬的血肉模糊,自己也弄了一身一脸的狗血和狗毛!
草狗吓得狂蹬乱叫,但是它又怎么可能是高顺的对手,被高顺死死的按住,一副不把它咬死不罢休的狠劲!
周围路过的群众实在被这种恐怖的景象给吓晕了,有人报了警,警察出警的速度够快,高顺的牙也不太锋利,警察过来把高顺按住的时候,那只草狗已经被咬的奄奄一息,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了。
如果经常再晚来几分钟,这只草狗肯定会被高顺活活咬死!
满嘴狗血的高顺被警察逮走的时候,高顺还朝着已经快死的草狗怒骂:“你等着,下回再敢冲我叫,我非得咬死你!”
因为这次的人狗撕咬大战,高顺一战成名,从此有了“高疯子”的绰号。
本来,龙振义看着高顺有点拳脚功夫,还想把高顺收在手下当个小弟,但是出了这事之后,龙振义就跟高顺划清了界限,这小子是个精神病啊,得不住哪天再把自己给咬了!
高顺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整天在身上揣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三棱刮刀,就靠着碰个瓷讹点钱,也不多要,三十也行,五十也可以。
很多人都认识高顺,知道他是个神经病,讹的钱又不算多,一般人就都给他了。
高彬也不愿意跟他多联系,但是觉得他能打架,有一股不要命的疯劲,而且毕竟是自家堂弟,所以经常给他点钱,偶尔带他喝喝酒,逛逛窑子。
因此,高顺对他这个堂哥非常感激,接到堂哥的传呼,立马就赶了过来。
来到饭馆,看到高彬这副惨样,高顺的眼睛立刻红了,把三棱刮刀一把从怀里掏了出来,叫道:“哥,谁打的你,给我说,我去捅了他!”
高彬摆摆手:“兄弟,咱们先喝酒!小六,把酒满上!”
小六给他们二两一个的玻璃酒杯里倒满了五十多度的红高粱。
“兄弟,走一个!”高彬端起了酒杯。
“哥,干了!”高顺豪气干云。
高顺的酒量一般,一杯酒哐当干了下去,立刻就有了点醉意,眼珠子红的更厉害了。
小六又给他们满上了酒,高顺端起酒杯,叫道:“哥,再干一杯!”
高彬连忙拉住高顺的手,他知道,再干一杯,高顺可能就没法干活了,一杯酒就正好,说道:“兄弟,这杯酒先搁着,哥哥我被人给打了,你给不给我出这口气?”
高顺猛地放到桌子上,叫道:“哥,你就给我说是谁吧!”
“还能是谁?***陈伟!”提起陈伟,高彬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高顺冷笑道:“是***陈伟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那次在电影院门口碰见他,这小子还学洋鬼子穿西装皮鞋,***,一看就是帝国主义的走狗,千刀万剐的走私派!这种人活着,就***给咱们社会主义抹黑!哥,你放心吧,你给我说那小子在哪里,我去捅了他!”
“顺子,他刚才在码头仓库打得我,这会还可能在那!”
“哥,我明白了。这杯酒给我在这里温着,待我割了那厮人头再来饮这杯酒!这就叫,温酒斩华雄!我就是关二爷!”高顺大声叫道。
旁边桌子上也会两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听到高顺敢自称是关二爷,立马怒了,一个小子叫道:“草!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说自己是关二爷?”
高顺立刻握着他的三菱刮刀走到旁边桌子旁,锁着眼睛问道:“谁***不服?”
两个小混子看着高顺这股疯劲,一时没敢动。
高彬撇撇嘴叫道:“赶紧滚蛋!这是高顺!”
“高顺?高疯子?”一个小混混脸色苍白的叫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另一个混子赶紧道歉,扔下五十块钱,拉起脸色苍白的混子马上走了。
看着两个小混子仓惶逃走的背影,高顺仰天长笑:“哈哈哈……你这厮,先饶你们性命,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哥,咱们走,去斩华雄!”高顺亢奋的对高彬叫道。
受了高顺的精神鼓舞,高彬也精神大震,一扫刚才的颓气,叫道:“走,找他们算账去!”
小六却还是有点脑子的,连忙拉住高彬,小声说道:“彬哥,他们在码头那么多人,就咱们三个去啊?”
高彬想了想也是,高顺虽然够疯,但是就他一个人也不是人家对手,去了也是挨揍的份。
“顺子,先坐下,咱们不着急,等找个机会,趁着陈伟落单了,咱们再弄死他!嘿嘿……”高彬怪笑着说道。
高顺没什么想法,高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说道:“哥,那咱继续喝酒!”
“好,喝酒!小六,你要包啤酒,咱们换啤的!”
“哥,白酒就行,我这酒量刚刚的!”高顺拍着胸脯叫道。
“知道你酒量好,咱们先喝啤酒开开胃,然后再喝白酒!”高彬哄小孩子一般说道,又对小六打了个手势,小六赶紧去那啤酒了。
高顺竖起了大拇指:“哥,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酒量好!”
……
高彬从洗头房里离开没多久,龙振义就得到消息,派到看守所去对付申小军的两个小弟被人在里面给揍了个半死,赶紧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要不然就真的死在里面了!
这个人还告诉龙振义,打人的是三春,三春还让给他带个话,以后别把什么傻逼都往里面送!
三春在青港道上也是鼎鼎大名,还是曹昆的结拜兄弟,也不是龙振义能惹得起的人物!
龙振义挂了电话,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本来他以为这个申小军没有任何背景,派进去两个人,再加上自己的名头,号子里的人多少给自己一点面子,弄死个申小军还不就是个玩?
结果却真是让他大跌眼镜!
再加上今天在码头仓库的失利,龙振义迷信的感觉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背景的陈东辉团伙不简单,是个煞神,不能再动他了!
他赶紧让人去找高彬,告诉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然后又给郑德峰打了个电话,告诉郑德峰,这个陈东辉很有来头,最好不要跟他硬碰。郑德峰听了默然不语,挂了电话。
高彬接到了消息,却对龙振义的命令不削一顾,心里却在想,龙振义真是老了,罩不住了啊!
随便打发了传消息的小弟,高彬又给高顺开了一瓶啤酒,对醉意熏熏的高顺说道:“来,顺子,咱们继续喝!”
……
晚上卸完玉米,陈东辉在丽泉酒店包了一个大包房,宴请刘庆兵和他的那些卡车司机兄弟。
陈东辉还邀请了陈伟,一并感谢,正巧陈伟今晚有个应酬,赶巧了也在丽泉酒店,于是陈伟在这里喝了一杯酒之后,就离开这里,上了楼去参加另一个应酬。
刘庆兵等人都是山东的豪爽汉子,酒过三巡,就开始跟陈东辉称兄道弟的非常亲热了。
“你们几个都是退伍兵?”陈东辉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是啊,我和王凯,振文都是一个连的战友,都上过老山前线,刚退役回来一年多。”刘庆兵说道。
陈东辉赞叹道:“上过老山前线的英雄啊!不过你们干嘛出来开卡车啊,难道政府没有给你们分配工作?”
“工作倒是给分配了,我和王凯都分在了乡政府,振文分在了县工商局,不过我们都在军队待得太久了,真是不习惯这份工作,每天除了开会,写文件,就是应酬喝酒,妈的,没一点意思,关键还***挣不到钱!于是我们几个合计了合计,正好有人来我们县城招货运司机,我们几个在部队的时候都当过汽车兵,开车正是我们的老本行,听着工资也不少,就一块辞职,来到了青港。他们几个,都是我们的老乡,我们一块过来的。”
“哦,工作怎么样?”陈东辉又问道,“还满意吗?”
刘庆兵摇了摇头:“也说不上满意不满意,开车除了累了点,倒也不错,起码不用看人家脸色。就是觉得吧,不是太痛快!但是到底哪里不痛快,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还是怀念当兵的时候吧,舍不得扔下枪杆子,舍不得那片洒满了我们战友热血的老山和大河。”
陈东辉举起了杯子:“来,敬那些在老山上洒过热血的战士!”
喝完酒,陈东辉、杨庆方和刘庆兵等人在酒店门口道别,刘庆兵等人又感谢了陈东辉的热情招待,告诉陈东辉,以后有什么活,随时给他们打招呼,他们一定先来干陈东辉的活。
“东辉,我看庆兵他们值得交个朋友。”杨庆方非常喜欢这群直爽的山东人。
“嗯,庆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他们交朋友。”陈东辉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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