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方挤过人群,来到门口,看到胡汉民叫道:“你好!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庆方,人家都叫我庆子!”
“呵呵,你好,胡汉民!”胡汉民非常有范的说道,伸出了手。
杨庆方伸手握住胡汉民的手,热情的说道:“民哥!找你好几天了!你留的传呼,我也打不通!来!来!里面请!”
杨庆方转过身想把胡汉民往里面让,看到人那么多,又说道:“嗨!算了!里面人太多了,咱们出去说吧!找个饭馆,边喝边聊!”
“行啊!”胡汉民也向来是个爽快人。
“运子,你跟秦浩两个人给我看着店!告诉秦浩,明天开始,就给他一周免费打球!”杨庆方拍了一下郑士运的肩膀,吩咐道。
“哎,好嘞!庆哥!”
郑士运也很高兴,能免费打一星期台球,还不用来占桌子,真是太他妈爽了!
胡汉民和杨庆方来了距离台球室不远的一家东北大炖菜馆,点了一盆猪肉炖粉条,一盘溜腰花,一盘花生米,一盘酸菜肉末,又来了两包当地特产的天禧牌啤酒。
这个东北大炖菜馆的生意不咋地,两间房子摆了十几张方桌,胡汉民和杨庆方坐在了最里面的角落里,另外还有门口一个桌子上两男一女在吃饭,别的桌子全是空的,倒是清净!
两人往一斤一个的玻璃杯里倒上啤酒,啥都没说,先一人干了一杯!
这是东江市酒桌上的规矩,只要是好兄弟,那就啥都别说,先干一杯!
胡汉民和杨庆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思,也就先干了一杯。
“民哥……”喝完一杯啤酒之后,杨庆方开口说道,“那天晚上,我出去喝酒了,没回来。大庆和红雷这两个小子竟然敢去我那里闹事……那天真是多亏了你啊!我听公鸡说了,大庆报出了他是跟骆文斌混的,一屋子人都被震住了,只有你跟本不尿他那一壶!就凭这件事,我就知道,民哥你讲究,是个汉子,值得交!”
“呵呵……”胡汉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算啥,骆文斌算什么东西!”
胡汉民心里也有点纳闷,他那天在台球室动手其实就是一时冲动,现在想一想,他揍了骆文斌的人,以骆文斌在外面的名声和作为来看,不应该没有什么反应啊?
难道是骆文斌这两天也在找他,却找不到人?
不过,转念之间,胡汉民又不在乎这件事了。骆文斌再厉害,也就是个混子,他胡汉民可是个刑警,还怕他个混子不成?
“民哥你说得对!骆文斌多个JB?我这两天就一直在台球室没出去,等着他们来砸我的场子!你猜怎么着,连个JB毛都没来!大庆和红雷那两个小子,我听说这两天也躲起来了。他们敢打小亮,小亮是好惹的?我跟小亮关系不错,都是跟宇哥混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宇哥好像也很怕那个骆文斌,外面都传说宇哥被骆文斌归拢了?归拢他的娘蛋!来,民哥,走一个!”
几杯冰冷的啤酒下肚,两人更是神清气爽了!
“对了,民哥,公鸡说你那天专门来找我的,等了我半天,到底有啥事?”
发泄完心里的愤懑以及对骆文斌的不屑,杨庆方又想起了这茬子事,便问道。
胡汉民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庆子,陈东辉,你认识不?”
杨庆方打了个酒嗝,摆摆手说道:“当然认识!那是我老仁!”
胡汉民明白,“老仁”是他们这些混子们常用的一个词语,意思是两个人是拜了把子的仁兄弟!
“咋啦?民哥?东辉不是去石铺子了吗?没出什么事吧?”杨庆方问道。
胡汉民酒量不怎么样,啤酒也就是五六斤的量,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喝了两瓶600毫升的长城,现在又几杯天禧下肚,已经略有醉意,心情容易激动,有点生气的说道:“你俩还是老仁?”
杨庆方的酒量很好,十七八瓶都没问题,听出了胡汉民的语气有点不对,忙问道:“咋啦,民哥?是不是东辉出什么事了?”
“你是他老仁,东辉蹲了这么久的号子,你咋没去看过他?”胡汉民瞪着眼问道。
“这个……”杨庆方确实不太好回答,作为仁兄弟,却没有去探过监,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民哥,跟你说实话吧,是宇哥不让我去看东辉。不但不让我去,他谁都不让去。宇哥告诉我们,东辉这次是持枪案件,如果我们去看他,很可能受牵连,就算是不受牵连,也会被公安局记下来,以后重点关注……我们这些人,民哥,你也知道,时不时的就打个架,闹点事,如果被公安局重点关注了,那真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过,东辉这次进号子,是主动去的,而且宇哥也说了,他已经啥都帮东辉打点好了,最多蹲个三五年,出来以后……”
杨庆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汉民打断:“你也知道他是主动去的?”
“这个肯定知道啊!我本来也想去的,没争过东辉!”
“那你也知道他是替王宇顶的罪?”
胡汉民顺势,咄咄逼人的问道。
“……”
杨庆方张开了嘴,刚想说“我当然知道”,不过又突然觉得不妥,硬硬的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抓起酒杯,以喝酒做掩护。
“哼哼……”胡汉民冷笑起来。
喝酒喝到七八成,胡汉民微醉的状态,脑子转的更快了,状态也越来越好了,无师自通的领会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奥妙,冷笑两声,真是比说两句话还管用。
杨庆方被胡汉民的这两声冷笑弄得十分尴尬,把酒杯放回桌子上,问道:“民哥,你找我到底啥事,就说呗?你是不是跟东辉很熟啊?”
“我跟东辉是发小,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
“……哦。”
“我来找你,等了你一下午,就是东辉让我来的,只为了问你一句话。”胡汉民借着酒意,说话越来越溜了。
“东辉让你来的?你见到东辉了?他让你带什么话?”
“东辉让我问你,你们两个是不是兄弟?”
“这是什么话!”杨庆方像是受了侮辱一样,急的脸红脖子粗。
“你就回答东辉这句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兄弟!”
“那必须是啊!我的命就是东辉的,东辉啥时候想拿就拿去!”
杨庆方被胡汉民呛得火急火燎,说的话也豪气干云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往下接着说。”胡汉民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昂,民哥,你说吧,到底啥事?”杨庆方才不会相信,胡汉民在台球室等了半下午,就为了替陈东辉问他,是不是兄弟?
“东辉出事了!”胡汉民终于做完了铺垫,开始说正题了。
“东辉出啥事了?”
“有人想要杀他!”
杨庆方听了一愣,然后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叫:“谁他妈 ……”
胡汉民赶紧拉了一下杨庆方,说道:“你小声点!”
杨庆方也反应过来,这是机密的事情,连忙坐下,小声问道:“方哥,到底咋回事啊?”
“你不是说,王宇已经打点好了,东辉最多蹲个三五年吗?”
“昂!不是……吗?”
杨庆方虽然不愿意去想,但是语气已经有点颤抖了。
“哼哼,王宇没有告诉你们,东辉被判了二十六年!”胡汉民语气冰冷的说道。
“啥?”杨庆方惊道,“民哥,这事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我闲的没事干,来这里给你开玩笑?”
杨庆方还是不敢相信,连连摇头,道:“方哥,你说的这事,我不敢信!”
胡汉民想了想,说道:“那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东辉!”
“行!明天我跟你去一看!”
“还他妈一看呢?东辉早就去石铺子服刑了!”
“啥?!!”杨庆方瞪大了眼珠子,今天就是想跟胡汉民来喝点酒,表达一下相见恨晚之意的,怎么弄出来这么多信息量?
胡汉民冷笑道:“都说了这么多了,再多告诉你一些事情。就前段时间,东辉的二审下来之后,在一看等着转移到石铺子的前几天,他在的那个号子进来一个新收,那小子编了个理由,要求第一个晚上就值夜。你猜怎么着?当天晚上,他拿了一个钢条,差点把东辉给捅死!要不是东辉机灵,现早都拉到市殡仪馆给烧成灰了!”
杨庆方听得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实在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些事情,但是他又知道,胡汉民所说的,十有**是真的!
胡汉民趁热打铁的说道:“东辉去了石铺子以后,还是躲不过,那里面有个叫马文涛的,是个牢头狱霸,跟那个马少元有点什么关系,点名要弄死东辉!现在东辉在石铺子里面,正是九死一生!”
杨庆方抓着酒杯的右手开始有点哆嗦,脑子里乱的很,说不出话来。
“知道真正背后想害他的人是谁吗?”
“是谁?”
杨庆方差不多已经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了,胡汉民问什么就说什么,这两年胡汉民做刑警,审犯人的经验真是没有白费。
“两个人,骆文斌和王宇!”
杨庆方听完默然不语,片刻后,突然抓起酒杯,把一杯酒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胡汉民知道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问道:“庆子,我说得这些,你信不?”
杨庆方没说信不信,问道:“民哥,东辉让你来找我,到底是要干啥?”
胡汉民看着杨庆方的眼睛,说道:“他要你作证,打伤骆驼的不是他陈东辉,而是王宇。东辉,要翻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