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识字?”看着面前小清新的面容,丁一有点惊讶,山上识字人很少,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本领。
“奴婢家中乃亚圣孟子远亲,诗书传家,因而奴婢自小便从女师学习,先习三字经,再习百家姓,年岁稍长,便学长孙皇后的女训及司马君实的家范,大多数字都能识得!”孟水若听丁一的语音不再那么冷硬,心中放松不少,偷眼去看丁一,发现对方高大英挺,突然心中一动,想到刚才姐妹两遇到的危险,和当前贼窝的现实,心中下定决心,既来之,则安之,面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自己姐妹改变处境的契机和倚靠,只是要如何做,她还没有想好。
丁一来了点兴趣,放下笔,端杯轻吹,喝了口茶:“好,你既然识字断,便留在我身边,做个书罢!”
孟水若没出过门,看的书基本也以女子读物为主,书是做什么,她一无所知,表情慌乱,连连摆手:“啊,我可以吗?不行的,不行的,我连书是什么都不知道?”
丁一笑笑,淡然道:“汉代王充论衡中说,萧何入秦,收拾书。汉所以能制九州者,书之力也。你说书是什么?”
“啊!”孟水若一脸惊容:“奴婢,奴婢......”
丁一身子后仰,躺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你换身男装,跟在我身后,带上纸笔,我说什么,你就记什么!”
好在这个时代大理学家,女人天敌朱熹此时还未出世,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比较正常,女人一样是许多家庭的顶梁柱。也还不流行小脚,妇人们都是大足,能行天下,社会环境对于女子,要求并不苛刻。
宋真宗咸平年间,一位寡妇家有数十万金家产,两位宰相争娶此女,一方面可见此时的女子地位尚高,另一方面也可见宋人不以谈钱为耻。
孟水若弱弱地反驳道:“大将军龙行虎步,小女子蒲柳之姿,跟不上大将军的步伐。”
丁一道:“不用担心,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叫上你妹妹,我为你二人打通经脉,伐骨洗髓,埋下真气种子,再传你们两套功法,天下大可去得。”
孟氏姐妹来到山上好几天了,丁一发现这两人识断字,乖巧伶俐,也很有主见,在他们身上能看到自己原配夫人田恬的影子,他手下乏人可用,满山盲,便起了心思,要给这姐妹两一场造化,培养一番。
丁一连续经过数个世界,他手头都是当代顶尖功法,他本人又是武学大家,短期速成教两个小姑娘没有问题。
孟水若担心山贼窝的安全,起初还在思索如何拉近关系,此时欣喜若狂,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起来,这是何必?”
“学生家中遭逢大变,拿不出束修,我与妹妹愿为先生效力,生死追随,此生不渝!”孟水若没有行女子的礼节,而是象学子一般行了拜师大礼,她不懂江湖礼仪,只知道读书人拜师要行跪礼,还要送上束修等物,可惜他家只有两个女儿,学子拜师如何拜她也不懂,就按自己理解的来了。
孟水若心中千徊百转,她要坐实双方的关系,保住姐妹两的生命和清白。
丁一听完,拂了拂袖,孟水若便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自己身躯,身不由已地站了起来。
“好了,天色已晚,去吧,去吧,明早再来寻我。”
“是!”孟水若躬身后退,还没有退出门口,突然听到丁一大喝:“什么人,给我出来!”
抬头看时,却见丁一已经站在窗台附近,不知何时,窗户大开,墙上交叉悬挂的两柄直刀,握在丁一手中,他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丁一的性格本就沉稳,用当年云中飞的话说,就是天生的大将之才,随着岁月和穿越的发生,丁一身上,更多了许多特质,经的危险多了,他一向都谨慎小心。
孟水若后退时,周围静谧下来,春天的山林,本该虫鸣不断,这时候象正在啼叫的鸡被掐住了脖子,安静来得太突然。
以丁一的眼力,甚至看到空中正在飞的两只蚊蝇突然飘飘落地,周围绝不正常,丁一反应极快,瞬间便取了墙上双刀,推开窗户,瞥了眼外头,没有问题。
这会儿,他双眼盯着孟水若身后的门外,脑袋微侧,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以他现在的功力,集中精力的时候,连小草抽芽,蚯蚓钻土的声音都能听清,可是周围的异常他偏偏觉察不出问题所在。
丁一脸色越来越沉,不知道是什么敌人,肯定不是好来路,双刀守紧门户,内力偏布全身,蓦地放声大叫:“警戒,来人!”
这声音带着他满身内力,要覆盖全山,他准备用全山的力量来搜寻敌综。
可惜就觉得房屋一晃,笔架上的笔来回摇晃,砚台里的墨水轻轻振荡,他的声音象是在倒扣的钟里回荡,嗡嗡作响,完全没有传得出去。
“这是?”丁一狐疑,门窗洞开,四面不见人影,敌从何来?
“将军,怎么了?”孟水若花容失色,一手抚心,惶恐地看着丁一,站在原地簌簌发抖。
孟水若抚在胸口的手腕上,碧玉手镯突然断开,向地上落去。
“啊”孟水若反射性地伸手去捞,却什么都没碰到,也没有听到手镯落地的脆响。
手镯突兀地变成了一条青蛇,尚未落地,便崩地一声,如松开的在弓弦,要孟水若的惊吓中,直直向丁一弹去。
刚刚弹起,空中便只剩了一张大嘴,这大嘴足有脸盘般大小,内中一条火红的分叉伸头先一步卷向了丁一。
丁一应变奇速,手镯刚变成青蛇,他便足下一点,膝不弯,刀不动,腰向后折,臀部起在空中,向窗外坐去。
“砰!”敌人来得神秘怪异,丁一本要穿窗而逃,却如撞中实质般的山岩,被留在了原地,身后的窗户变成了一面厚墙。
不得已,他一刀横于胸前,防护青蛇的巨口,另一刀直取中宫,向青蛇大嘴里直刺过去。
另一边,孟水若软倒在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