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的梦境。
“嘿,你看!”
“哎呀,那不是……”
“怎么他也在牢房里?”
“以身作则吗?如果再有人违规,谁还敢叫嚣挣扎呢?”
“也是,毕竟人家是商会的头头。”
牢房外,四周环水,再外面则是街道。
人来人往的街道。
几乎每个人都会停下,都会有些不可思议,都会有些理所应当。
没人愿意被别人指指点点,尤其是这种不好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丰满角色属性,不管是怎样的角色属性,这种丰满的行为就像重力拉扯一样。有些人会在意“有钱”这个角色属性,有些人会在意“潇洒”这个角色属性,于是双方开始互相说服。
真正潇洒的人,是不会去说服什么。只有那种为了让自己显得潇洒,并且需要别人来认可自己的潇洒时,才会想要去说服对方。
当然,有时候,是因为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才会想要说服别人来给自己增加一种洗脑的信念。其实,就是恐惧在鞭笞。
想想都会觉得好笑,嘴上说着潇洒怎样怎样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潇洒。他只是想要说,只是想要说服别人来丰满自己的角色属性,但根本就没有想过变得潇洒。
这种角色属性可以任意更换,甚至,“凄惨人生”这种玩意也可以成为角色属性。
经常听见有人在互相比惨,或者,在诉说自己的遭遇等等。
每个人身上的角色属性不止一种,无数种角色属性互相叠加,有时候自己的各种角色属性都会产生矛盾。
但没人知道可以扔掉角色属性,没人知道可以不用牢牢抓住角色属性。
学校教授的只是在牢牢抓住角色属性,而整个社会宣扬的,也是抓住角色属性。
尤其是那种,砍掉大部分角色属性,只是牢牢抓住某一些角色属性的人。
仿佛,为了成功他舍弃了什么,为了梦想他舍弃了什么。
但这些,根本就没有跳出框架,依旧只是在相信脑子里的扭曲,依旧只是在抓住角色属性而已。
我自己,是那个角色属性吗?
对吧,问题再次回到“我是谁”这里。
如果那些角色属性不是自己,仅仅是自己可以随意更换的戏服,那么还有什么好抓住的呐。今天我要当个好人,做十件善事,那么我就去这样做。
不是因为好人有好报,而是因为我觉得好玩,我觉得有意思。
明天,我也许就不愿意做十件好事。并非因为做好事容易受伤,而是因为我就是不想这样做。如同刚刚吃完饭,我不想再吃饭一样。
我的人生如果都不是自己的,那么就可以好好玩耍这次的人生。
就像在梦里醒来一样,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我知道梦中的这个角色根本就不是我自己。那么,趁着自己还没有醒,趁着这一切仅仅只是梦境而没有任何影响的时候,放肆玩耍。
甚至,连所谓的规矩也毫不在意。
因为,坐牢也变成一种好玩。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商会负责人坐在牢房里,有些局促的搓搓手。
琳琳:“都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池,我就一个字,池。”
琳琳:“咦?还有一个字的名字?那,这算是你的姓吗?”
池:“不,这就是我的名字。在我们老家,只有氏族才能有姓和名。而其他人,只能有名字。”
刀仔:“我听说过,有些地方的阶级分层很严重。还有些地方,甚至依旧是母系社会。只不过,这些地方都不在这附近吧?”
池:“没错,我老家在南方,大山里。你说的母系社会,也是我那里。”
琳琳很感兴趣:“哇哇,真的是母系吗?家里是阿妈说了算,整个村子也是大阿妈说了算?那你们呢?男人不都是争强好胜,怎么可能允许阿妈来做主呢?”
“小声点,小声点。”池提醒道。
琳琳吐吐舌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蓝白衣服,看起来对方还没有发现的样子。
池:“其实,用‘说了算’这个词汇来描述,本身就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仿佛,一定要争个高下,一定要确定家庭里究竟谁说了算。我们那里,稍微与世隔绝一点,大家其实都会好好生活,有点与世无争的感觉。
当然,如果真的有什么纠纷,或者,在对待某些事物上产生严重分歧。这个时候,会请大婆来。我们那里叫大婆,也是掌管我们那里的。基本上,大婆定下的,那么就定下了。”
琳琳:“感觉,还是不太明白。”
池笑道:“其实,我也解释不大清楚。我们那里跟外面不一样,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觉得,老家的那种方式有些神奇。我想,应该是一种生活圈子,一直是那样,从小就那样,也就理所当然。
你是在这里长大的,你看见了到处都是男人说了算。所以,你很难想象所谓的母系究竟是如何运转的,也无法相信我们那里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人夺权之类的。但是,它就是这样发生了呀。”
琳琳:“那你多久回去一次呀?是不是你回去的时候,那些小孩子都跑过来缠着你要糖果,或者,等着你给他们带一些新鲜的玩具和见闻之类的?”
“是啊……”
池露出神往的眼神,似乎在回忆,似乎那些小孩子天真的笑容和呼唤,就在眼前。
不过,渐渐的,有些悲伤涌出。
“老家已经没了,我也就回不去了。”
琳琳没有搭话,不好问对方老家怎么没了,甚至,对自己提到这个话题都有些不好意思。
池反而爽朗:“没事,都过去了。当时,在打仗,敌国的人受伤想要在我们那修养一段时间。好笑的是,我们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在打仗,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所谓的敌国。
想着有人受伤,对吧,没有理由看着对方死在那里。再加上,他们只有几个人,根本没有想过什么打仗的事情。在养伤的同时,他们也在勘察地形。认为,这里非常适合偷袭。
于是,整支队伍出现,从我们老家经过,翻山之后,偷袭。其实他们人还不错,就算整支队伍可以轻易夷平我们,也只是友好通过。甚至,还给了钱买东西。也不知道他们结果如何,反正再也没有看见他们。
来的,却是我们朝廷的人。
二话不说,直接将我们所有人判为通敌。因为是在战时,不接受任何申述,也不接受任何囚犯转移关押之类的。直接就地问斩。我们当然要反抗咯,这一反抗,也就直接被认定为敌人。”
琳琳有些不开心,似乎这种故事听起来到处都是,但听到之后,就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