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脑子,袁长文这个角色也不是我。
谈论的永远都是过去,始终都是关于角色的故事,却从来不会询问这些故事是否真实发生过。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聊天变成了敷衍,所谓的人际关系只不过是角色互相喂屎罢了。那些所谓的人生必须,什么没有人际关系怎么办,什么家庭生活怎么可能缺少金钱之类的,统统都只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
甚至,这一切仅仅是在恐惧之下的卑微祈求。为了不显得卑微,所以才会励志热血,用浓烈的情绪来掩盖卑微的事实。
所有的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那份觉察就是一切,也就意味着根本没有“人”,没有任何角色的存在。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都仅仅是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没有真人,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因果关系,更没有那些所谓的传统道德。那份觉察就是一切,所以统统都是那份觉察。既然都是那份觉察,其他不是那份觉察的玩意,就是虚假。
或者说,任何局限的玩意,都是虚假。那份觉察也仅仅是一个名词的代称,一个方便理解的玩意。所有的名词都是局限,对吧,也许“道”这个词汇自身携带了无限的属性。
但终究,这些不过是文字游戏,都是人为强行扭曲而来的。比如悲伤,似乎天然就带有贬义和不要发生以及不要长时间延续的背景含义。
并不是一个叫做“那份觉察”的玩意,而是用“那份觉察”来形容某个玩意。所以,关键是某个玩意,而不是那份觉察这四个字。
那份觉察如何幻化成虚假的?如何成为那些人和事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些幻觉当作真实的。比如所谓的自由意志,就是我此刻觉察到之前的思考证明,自己此刻的思考来自之前的思考。
我此刻觉察到自己在思考苹果,同时也觉察到之前自己想要思考苹果,于是我就宣称此刻自己在思考苹果是因为之前自己想要思考苹果。这就是一厢情愿的相信,就是为了方便生活而“不要那么极端”的思维。
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不是么?
比如时间的连续性,同样也是将之前的“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当作真实,才会认为时间是线性流逝的。
就像这章内容,当看官阅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很自然就会认为上面的段落是一分钟之前阅读的,并且认为“我肯定是从第一个自然段阅读到这个自然段”。
但事实上,看官只能说此刻自己记得之前阅读了这个自然段以上的其他自然段,究竟有没有阅读过,究竟有没有发生,看官其实根本无法确定。
有一个关键点,之前我想这关于“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比喻成画布跟画面元素的关系,这是一个误导。仿佛,画布是画布,画面元素是画面元素。
但事实上,没有区分,这两者是一体的。所谓的画面元素也是那份觉察幻化出来的,否则,那些画面元素是如何出现的呢?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不存在任何不是那份觉察的玩意,所以这些不真实的东西自然也是那份觉察幻化的。
而我又是那份觉察,所有大家都是我?
当然,这跟袁长文这个角色毫无关系,毕竟他也只是这个虚假的一份子。如果不了解这一点,所谓的“我们都是一”只不过是另一种相信罢了。
不是模仿,而是自己亲眼看见,自己脑子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坨狗屎。甚至,我本身这种存在也仅仅是一坨狗屎。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抑郁者才会毫不犹豫的自杀吧。本身就是仇恨虚假,本身就认为这个世界没对,然后又发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那么仇恨虚假的力量大于恐惧没有自我的力量之后,自杀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袁长文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撕扯,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分割开来,但又并不是特别强烈。犹如绵绵细雨,不会瞬间将人淋成落汤鸡,可又不会停止下雨。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而自己又在干什么呢?幻化出一系列的自由幻觉,从而展开一段所谓的人生。为什么要幻化出这些东西?而我又为什么要思考这些东西?
或者说,为什么那份觉察要幻化出一个叫做袁长文的角色来思考世界的真实性?
所有的别人都只是那份觉察幻化而成,并且被此刻的我所觉察,岂不是我仅仅孤独的生存在这个星球?甚至,连星球也仅仅是那份觉察的幻化?
幻化出我的肉体,幻化出各种情绪,幻化出无数感觉……袁长文突然想起之前一直忽略的问题,就是桌子不真实,那么这份触感是什么?为什么手臂不能穿过桌子?
现在看来,这些不过是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有什么好稀奇的呢?只是那份觉察幻化出这种画面元素被我所觉察,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可以幻化出手臂穿过桌子的画面元素吗?我不知道,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说不定,这就是那些所谓的神通的来源。并不是什么好神奇的玩意,仅仅是觉察到的画面元素罢了。
飞?
真的在飞吗?还是仅仅觉察到肉体处于一种叫做空气的画面元素之中,仅仅觉察到躯体没有处于地面去依旧稳定的画面元素。
仅此而已。
一拳打爆星球?同样也仅仅是一个画面元素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呢?难道因为觉察到的一种叫做别人的画面元素都做不到,所以感觉自己很厉害?
别人夸奖、吹捧,自己的人生巅峰,也仅仅是那份觉察幻化出的画面元素,真的是有这么个事情发生吗?
甚至,那种开心、喜悦、充满成就的感觉,也仅仅是画面元素而已。真的存在所谓的因果关系吗?真的是因为发生什么事情,于是导致情绪的产生吗?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让我死吧。
袁长文的悲呛从体内弥漫,似乎连湖水深处都染上了颜色,比漆黑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