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客厅内,夏琰坐在一旁,看着傅言叙和江老爷子,仇新生两人一起下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琰上次去了仇新生那儿,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有所感触,因此没几天就登门拜访了。
起先,江老爷子看到登门拜访的仇新生,二话不说就让人把他给赶出去了,可家里除了江老爷子自个儿之外,也就只有夏琰和齐婶两人。
齐婶巴不得江老爷子和仇新生和好呢,又怎么会帮着江老爷子将仇新生赶出去?而夏琰则是站在江老爷子这边的,只是站在他这边不代表会帮着他将仇新生赶出去。
毕竟从这几天的观察看来,江老爷子虽然不说,但是见夏琰去了仇新生那儿之后,仇新生都没有过来登门拜访,嘴上不说,心底里还是有几分不开心。
那几天江老爷子对着夏琰的时候总是有几分欲言又止,好像想要打听夏琰那天去仇新生那儿跟他说了什么,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问。
偏偏夏琰是个恶趣味的,见江老爷子这样,就佯装什么都没看到,不仅如此,而且提都没提一下那天去到仇新生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把江老爷子给郁闷坏了。
只是虽然如此,在看到仇新生登门拜访的时候,江老爷子还是嘴硬地让人将他打出去,没办法,谁让老爷子这么闷骚呢?
说赶出去就是赶出去,哪怕夏琰和齐婶没有帮着江老爷子,但是仇新生第一次登门拜访,没一会儿就被江老爷子给赶出去了。
第一次如此,第二次亦是如此,第三次,第四次……原本仇新生就想要和江老爷子和好的,但是却又担心自己主动拜访会把人给气着了,所以这些年宁可避着江老爷子。
可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江老爷子也是有意和他和好的,那么仇新生还等什么?虽然说江老爷子次次都赶他走,但是从他没有说拒绝他登门拜访这事儿就可以看得出来,江老爷子也不过是拉不下面子而已。
师父拉不下面子,他这个当徒弟的就给台阶就好了,于是仇新生原本一天来一次,变成了一天来三次,而且还专门赶在饭点的时间,仗着齐婶的“助纣为虐”,硬是天天来蹭饭。
气得江老爷子一见到他就没好脸色,但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看得出,老爷子的态度一天一天地在软化,否则的话,仇新生别说吃饭了,只怕连门儿都进不来。
于是在仇新生的有意赔罪,江老爷子有意找台阶下,再加夏琰和齐婶两人在一旁帮忙,仇新生终于得到了江老爷子的原谅,师徒两人重修于好,紧接着,仇新生就成了江家的常客了。
也因为如此,所以夏琰才知道了仇新生的名字竟然是江老爷子帮他取的,之所以叫仇新生,不是像外界所猜测的那般,报了仇,得到了新生,江老爷子是希望仇新生可以像他的名字一样,忘记仇恨,得到重生。
可惜仇新生最后还是让江老爷子失望了,他不仅没能做到,而且还手染鲜血,踩着旁人的尸体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夏琰问过她的这位三师兄,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做的事情,他说不后悔,他说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遇到了江老爷子,当了他的徒弟,在他那儿受到了庇护和温暖之后,却狠狠地伤了师父的心。
“如果可以,我宁可老爷子没有我这个徒弟。”
这是仇新生当时对夏琰所说的话,他不后悔自己报仇了,手染鲜血了,走到这一步了,他只后悔伤了老爷子的心,如果事情注定要走到这一步的话,他宁可当初没有遇到江老爷子。
只是同样的问题,到了江老爷子那里,怕是会得到另外一个答案,这些年来,江老爷子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后不后悔,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不后悔!
他不后悔当初收了仇新生这个徒弟,也不后悔当初在报仇这件事上和仇新生意见相左,因此师徒两人一刀两断,他只是后悔自己当初的态度过于坚决,不懂得迂回和变通。
只是不管如何,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师徒如今能够冰释前嫌,重修于好,于双方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儿。
今日傅言叙上门拜访,江老爷子因为这几天都和仇新生,所以见他来了,便干脆和傅言叙下棋,将仇新生撇到一边去。
只是一盘下来,江老爷子输得还蛮惨的,后者不服输,硬是要赢傅言叙一次,于是一盘又一盘,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在一旁的仇新生看不过眼,在江老爷子身边给意见,最后从一对一变成了一对二。
结果?
结果就是傅言叙用实力告诉了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人,有时候一加一不等于二,也不大于二的。
夏琰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看得倒是津津有味的,她懒懒的盘腿坐在红木沙发上,唇角含笑地看着板着一张脸的江老爷子,皱着眉头在思考的仇新生,视线轻缓地滑过,落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傅言叙身上。
傅言叙神色放松,侧脸的轮廓因为他的神情而柔和了不少,比起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师徒,他显然要气定神闲许多,随意地坐在那儿,手执黑子,衬得他那修长的手愈发白皙。
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傅言叙将墨色玉质棋子轻轻放下,发出“啪嗒”清脆的声响,几乎是毫无犹豫,果断得让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种两人联手,还被单方面地虐杀真的是不要太狼狈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江老爷子是她的师父,仇新生是她的师兄,但是看到傅言叙毫无压力地虐杀这两人,莫名其妙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唔,果然是女生外向!
夏琰默默地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公寓里和傅言叙的那段对话,想到这个,夏琰微微有些晃神。
那天他的回答,是说真的,还是只是跟她开玩笑呢?毕竟傅言叙那天回答得太过于随意了,反倒是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夏琰又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左右傅言叙自己都这么说了,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不是的话……
嘁!
她有的是办法弄假成真。
当时小龙珠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忍不住说道:“切,说来说去,结果都得按照你的想法来,真霸道。”
夏琰当时就回了它一句:“说得你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这就是间接地承认了小龙珠的意思了,也因为如此,之后只要夏琰盯着傅言叙看的时间长了的话,它总是忍不住想要同情他——
不用看也不知道,夏琰的眼神肯定是恨不得把傅言叙的衣服都给扒了,然后做一些酱酱又酿酿的事情。
想想就害羞!
就像现在,夏琰的视线停留在傅言叙身上的时间过久了,小龙珠就不甘寂寞地开口,道:“琰琰,你确定不要收敛一下吗?好歹这里还有别人啊。”
听到小龙珠的话,夏琰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她在心底里默默地道:“我只是看一下而已,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简直龌蹉!
小龙珠:“……”才十四岁就想要扑倒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它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小龙珠气呼呼的,简直不可理喻!
夏琰没有再搭理小龙珠,恰好此时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拿起手机就往后院走了过去。
打电话给她的人是方幼寒。
“喂?老黑。”夏琰接通了电话,开口问道,“有什么事?”
通过电话,方幼寒的声音有些失真,听起来倒不像是面对面时那么清冷,她道:“小琰,刚刚我们查到了,乔振天已经决定了请你去给乔伊静治疗了。”
“哦?”听到方幼寒带来的消息,夏琰的眉头微微一挑,笑道,“我刚想说,他们要是不主动找上门的话,我就主动出击呢。”
打从乔振天在仇新生那儿见到她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可乔振天偏偏只查了她的背景资料,却没有来找她,这让夏琰怀疑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是不是白费功夫了?
夏琰所说的之前所做的事情,指的是之前她到京城之后,经常和元熙他们跑出去玩,一改往日的低调,见到和元熙他们相熟的人,都开口指出他们身体有哪些病痛。
不过几日的时间,元熙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大概知道了她的存在,并且那些被她指出过身体有什么病痛的几个公子哥儿,更是对她大力推崇,见人就说她的医术有多高明。
因着她是江老爷子的徒弟,又和元熙他们交好,因此倒是没有人怀疑她是骗子什么的,原本夏琰打算借着这件事,吸引乔振天的注意力,让他主动找上门。
可谁知道她会在仇新生那儿见到了乔振天,又加上当时叶沛菡的那番话,这样一来,倒显得她之前所做的有些太过激进了,不过好在没有功亏一篑。
有了方幼寒他们的稍加润色,她的刻意高调,以及叶沛菡的那番言论,想必乔振天对她的医术已经有七八成的信心了。
乔伊静的伤如何,夏琰他们自然非常清楚,既然她舍不得死,那么必然日日受到折磨,毕竟看着蛆虫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内吞噬腐肉什么的,也真的是够恶心的,别说女人了,只怕连大男人都会受不了。
看乔振天之前为了乔伊静,不惜对江子崖下毒手,想要夺得九死还魂草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兄妹的感情非常不错,抓住这一点,夏琰相信只要乔振天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的话,就会找她去给乔伊静治病。
不要问夏琰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因为那几天她所亮出的那一手,足够让乔振天对她有信心。
“好,我知道了。”夏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乔振天还有在追杀你们吗?”
“当然。”方幼寒像是笑了一声,然后道,“不过没事儿,反正在京城无聊,就当做是找找乐子好了。”
听到方幼寒的话,夏琰微微挑眉,然后道:“你们也不用为了我窝在京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做,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
闻言,方幼寒笑了一下,然后道:“放心,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盯住乔家的人,现在留在京城,一是因为你在这儿,二是因为乔振天想要追杀我们,你说我们能跑吗?”
要不是因为夏琰想要亲自解决乔伊静,他们早就杀过去了,哪能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和乔振天的人玩藏猫猫?
“好吧。”夏琰轻笑一声,知道方幼寒没有故意说话让她安心,便笑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反正就算待在京城,方幼寒他们能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因此夏琰没有再说什么,和方幼寒说定了乔振天的事情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正当夏琰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的人是夏维清,接通电话之后,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夏维清略带几分兴奋的声音:“圆圆,我待会就回家,明天可以去找你吗?”
上次夏琰刚醒来的时候,傅言叙就告诉了她夏维清给她打过电话,后来她给夏维清打回电话去之后,才知道那天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引开了嗜血。
另外夏琰在拨通电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号码,虽然是夏维清打来的,但是却是陌生号码,所以夏琰就顺口问了一句,然后就问出了一大堆事情来。
和夏维桢一样,得知夏维清竟然被人囚禁了,脸色非常难看,一股怒火莫名地在心底里窜起,不管她是不是傅言叙口中所说的那个夏家失踪的女儿,但是她想,她对夏维清始终有一份特别的感情的。
不过第一见面,却莫名地和他亲近,不过一次见面,却莫名地为他的遭遇感到恼火和心疼,恼火薛恬恬和谢静蓉对夏维清的所作所为,心疼他因为自闭而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所以现在听到夏维清的话,夏琰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放轻了一些,笑道:“当然可以,要不要我去接你?”
既然知道了薛恬恬她们对夏维清所做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夏维清现在不在她们身边,而在部队那里了。
自从那天起,夏维清倒是经常给夏琰打电话,面对旁人几乎沉默寡言的夏维清,当面对夏琰的时候,却滔滔不绝。
哪怕说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在食堂里吃的饭菜,他也乐意和夏琰说一说,而夏琰也愿意听他啰嗦。
这个情况,傅言叙见过几次,他看到夏琰接到了夏维清的电话,莫名地高兴,听到他啰嗦,却没有丝毫不耐烦,明明是那么没耐心的人,却能够听夏维清唠唠叨叨地啰嗦一些皮毛小事。
当时傅言叙看到这一幕,心想夏维清最好真的是他的未来小舅子,否则的话,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放过他。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圆圆你把地址给我好了。”夏维清听到夏琰没有拒绝,眼睛里神采飞扬。
闻言,夏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拒绝,道:“好。”然后想了一下,又道,“要不你干脆来我师父这里吧?顺便把你介绍给我师父认识。”
夏琰之所以让夏维清过来,除了要介绍他给江老爷子认识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刚刚方幼寒的电话。
乔振天既然能够为了抢夺九死还魂草而对江子崖下毒手,又有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招数来请她去给乔伊静治病呢?
在江老爷子家里比较安全,否则到了外面,夏琰怕被乔振天的人给盯上了,连累了夏维清。
夏维清倒是不知道夏琰所想的第二个原因,不过听到她的话,还是很高兴的,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仔细地问了地址,又和她闲聊了几句,见夏维桢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准备走了,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夏维桢将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便对着夏维清点了点头,后者见状,挂断电话便朝着他走了过来,而一旁的顾原却道:“诶,我说你发现了维清的不同了吗?”
夏维桢闻言,转头看了顾原一眼,眼神里饱含着鄙视,这么明显的变化,他会看不出来的吗?真当他眼瞎?
看到夏维桢眼神里的鄙视,顾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跟这种人说话真的要分分钟忍受八百次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啊。
将到嘴边的粗口咽回了肚子里面,顾原开口道:“那你知道维清跟谁打电话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有人气儿啊!”
顾原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平日里的夏维清简直和没有生气的陶瓷娃娃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当第一次见面,和他那双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总有一种被死神盯上了的错觉。
那天见夏维清带着宋璞一起过来的时候,顾原已经够好奇的了,但是现在见到夏维清只是打电话,就流露出神采飞扬的神色,而且一向沉默寡言的人竟然滔滔不绝地开口了,顾原就更加好奇了。
而且重点是,这几天他们都亲眼看到夏维清给对方打电话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是夏维清自己主动找对方的,平时对什么都没有什么热情的夏维清一下子变成这样,让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简直好奇啊!
听到顾原的话,夏维桢摇了摇头,这几天他也看到了夏维清整天拿着手机,一打电话就至少半个小时,而且看样子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对方在听。
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夏维桢这几天忙得很,几乎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就没有找夏维清说话,现在看样子,回去应该好好地和他谈一谈了。
见夏维桢摇头,顾原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维清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
听听顾原这话,简直不要把嘲笑的意思表达得更加明显了。
夏维桢闻言,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扫了顾原一眼,然后冷冷地反问道:“你知道?”
顾原一噎:“……”
他怎么可能知道?要是他能从夏维清的嘴里撬出什么事情来的话,那他就得怀疑夏维清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见状,夏维桢冷笑一声:“那你得意什么?”
顾原:“……”我的兄弟太贱了,好想打他又打不赢他怎么办?在线等!急!
没有再理会顾原,见夏维清过来之后,便带着他上车了,顾原趴在车窗上,笑着对夏维清道:“维清记得常来玩啊,顺便把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小子也一起带来。”
顾原说的那个小子是宋璞,虽然他之前决定跟着夏维清一起窝在部队里,但是没两天他就坐上了顺风车离开了,一来是因为嗜血已经走了,二来是因为他自己有事。
夏维清不是什么热情的人,见宋璞要走,根本没什么反应,更别说什么挽留了,宋璞见状,别提有多伤心了,竟然不挽留他?简直没有逃命友谊!
但是话虽如此,见到顾原要挽留他,吓得宋璞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车里,死活不乐意下来。
没办法,他跟着夏维清在部队里住了两天,几乎每天都被顾原拎去折磨,对方还美名其曰是操练,天知道对于他来说,遇到危险就钻龟壳远比和别人动手要来的有更大的可能性好吗?
听到顾原的话,夏维清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顾原也没有说什么,了解这个小祖宗的性子,肯给你点头那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等见夏维桢将车子开走之后,顾原才转身离开。
*
车上,夏维桢想到了顾原刚刚的话,却没有打算在车上就问夏维清,而是开口道:“爸妈今天回来,今晚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顿饭,有什么想吃的?”
听到夏维桢的话,如果换做平时,夏维清没有什么意见,都是让夏维桢他们做主,可是这一次,他却突然开口道:“御膳轩。”
“嗯?”
听到夏维清的回答,夏维桢像是有些惊讶,开口问道,“你去过御膳轩吗?”
他们一家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别说一起出门吃饭了,只怕一家人凑在一起在家里吃顿饭的机会都不多,他们没有出门,夏维清自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出门去吃饭的了。
对于这个御膳轩,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去过,因此听到夏维清这么说,夏维桢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到夏维桢的问话,夏维清没有什么隐瞒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道:“去过。”
不仅去过,而且还是和圆圆一起去的,圆圆还给他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想到这个,夏维清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幸福和愉悦给包裹住了。
可以再看到圆圆,真好!
夏维桢眼角扫到坐在一旁的弟弟突然之间就浑身上下洋溢着愉悦的因子,忍不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问他和谁去的,他却只说是朋友。
夏维清眨了眨眼睛,心想他和圆圆亦亲亦友,所以说是朋友也不算是撒谎吧?
唔!
夏维清默默地肯定了自己,心想圆圆让他先不要说,他就不说了。
而夏维桢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却没有多干涉什么,毕竟弟弟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小大人了,而且他的性子摆在那儿,想必能让他认同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因此夏维桢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弟弟会误交损友什么的。
*
薛董和夏教授两人一下了飞机,就先回家了,可是夫妻两人没想到回到家之后,竟然得到了小儿子失踪了的消息。
“失踪了?”
薛董和夏教授两人才刚坐下,就听到侄女薛恬恬的话,夫妻两人都惊得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夏教授忍不住皱眉问道,“恬恬,这是怎么回事?满满怎么会失踪的?”
满满是夏维清的乳名,因为小的时候夏维清曾经抗议过这个乳名听起来太女孩子了,所以扁着嘴要他们不要再喊他的乳名。
刚开始夏教授他们都没有答应,因为小女儿叫圆圆,小儿子叫满满,听着多吉利啊,可是后来小女儿失踪了,小儿子因此得了自闭症,从此家里只剩下满满,再无圆圆,如此一来,如何有圆满一说?
因此渐渐地,夏教授他们都没有再喊夏维清的乳名了,因为喊了夏维清的乳名,他们就无法抑制地想到圆圆,可是现在夏教授心里着急,所以就脱口而出地喊出了夏维清的乳名。
夏教授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所有的晚辈都非常喜欢这个非常有书生气,又没有什么长辈架子的大家长,可是现在见他板着脸,皱眉看着她,薛恬恬直觉得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
原来姑父不是没有威严,只是平日里习惯了温和的一面而已。
薛恬恬这么想着,脸色却因为夏教授的话而白了脸,一旁的薛父和薛母两人见状,都有些心疼小女儿,但是想到她做错的事情,两人又不好说什么。
薛董虽然着急,但是也想到了重点:“维桢呢?不是他在家里照顾维清的吗?”
夏教授听到薛董的话,也点头,看向薛恬恬他们。
“维桢他突然接到任务,回了部队,所以让我们照顾维清。”薛父沉声开口道,他的五官和薛董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多了几分刚毅,此时他板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望而生畏,他看向夏教授和薛董,开口道,“是我这个当舅舅的没有做好,我已经让下面的同事都帮忙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打电话来勒索或者威胁的,所以应该是维清自己消失的。”
薛父是警察局的局长,这几天在局里忙着案子,可谁知道回到家之后竟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的担心和愤怒虽然比不上薛董和夏教授,但是错在他们身上,他只能尽力补救了。
听到薛父的话,薛董皱了皱眉头,然后一针见血地问道:“大哥,维桢将维清交给你们照顾,为什么要恬恬来跟我们说这件事?还有,维清为什么会失踪?他平日里也不是会这样胡闹任性的孩子。”
这么说着,薛董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一脸无措的薛恬恬,开口说道:“恬恬,你来告诉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姑……”薛恬恬翕动了一下嘴唇,平时习惯了薛董对她笑意盈盈的,如今见她冷着脸看着她,薛恬恬眼睛一眨,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以岚,这事……”薛母在一旁要开口,薛董却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她道,“大嫂,我在问着恬恬。”
被薛董这么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她的话,薛母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眼里也掠过一丝怒意,但是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薛父,咬咬牙,只好闭嘴了,但是看到面前的小女儿这个样子,到底是有些心疼的。
“恬恬你说。”薛董道。
“我,我……”薛恬恬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此刻跳得那么快,看到薛董严厉的面容,想到这几天因为夏维清的失踪,又不敢告诉家里人,只能担惊受怕,哇的一声,薛恬恬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道,“姑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逃跑的,我以为把他关……”
“恬恬!”薛母的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了薛恬恬的话,见她转头过来看着她,当即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大嫂!”见状,薛董忍不住动怒,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让恬恬把话说下去?恬恬你说,你以为把他关,关什么?继续说下去。”
“以岚,恬恬还小,你……”薛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薛父给打断了,他道,“闭嘴!她自己不会说话吗?要你开口?”
薛母的阻挠,薛恬恬的不敢言,都让薛董和夏教授两人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了,而薛父见状,也才知道了之前她们母女两人对他所说的有所隐瞒了。
只是薛父原本就是一个警察,从前也不是没有审过犯人,因此在他的压迫下,薛恬恬吓得什么都给交代出来了,最后道:“姑姑,姑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自己会跑的,我以为,我以为……”
薛恬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力度之大,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扇倒在地。
“孩子他爸,你疯了吗?!”
薛母见状,忍不住尖叫出声,上前就把被扇倒在地的薛恬恬扶了起来,薛母回头,尖声道,“这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犯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打薛恬恬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父亲薛父。
薛恬恬被薛父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她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对她虽然算不上宠爱,但是却也比较温和的父亲竟然会扇她一巴掌,面对黑脸的薛父,薛恬恬打从心底里畏惧,忍不住靠在薛母的怀里,生怕自己离开了薛母,就会再被薛父扇多一巴掌。
“我怎么下得去手?她把维清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怎么不见得她下不去手?她才多大啊?竟然有这样恐怖的想法,长大了还得了?”
薛父根本没想到平日里在他面前乖巧嘴甜的女儿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竟然为了要教训夏维清,就把他关在房间里?所幸他的房间在二楼,如果再高一些的话,他爬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去怎么办?要是不小心摔死了怎么办?
“恬恬又不是故意的!”薛母色厉内荏地反驳道,“还不是因为维清他自己跑出去玩了不告诉恬恬,害得她担心了一整天?”
“这不是理由!”薛父道,“维清他是个人,不是什么猫猫狗狗,就算他自己要出去玩,没有跟恬恬打一声招呼,那也没有资格把人关起来,要是维清在房间里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现在害得他失踪了,如果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又怎么办?”
薛父一连串的话砸下来,直把薛母和薛恬恬两人砸得无话可说,脸色惨白。
恰好此时,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了,看到走进来的夏维桢以及他身后的夏维清之后,众人当即一愣,其中当属薛恬恬和薛母两人最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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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奇虎我们的小狐狸?简直找死找死找死!大夏要给小夏报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