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路口处在闹市,每逢大型节日,便会由令尹组织各项节目表演。今年上元灯会,便轮到了杂技表演。无论男女老少,对杂技表演都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心。
如眼前的高难度项目,四人用双手扶住长方形底座,顺着底座,是一双层塔的缩小版模型。在那塔尖之上,有一赤『裸』着上身的少年,正赤脚踩在塔顶。还未开春,只穿着七分裤的少年有些瑟瑟发抖。
“哎呀,这个厉害!”嘉怡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要从底座徒手攀爬到七八米高的塔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来,这少年一定是有真本事。“柳絮姐姐,你快看,那少年可真了不起。”
柳絮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情不自禁握成拳头,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见少年以塔尖为支撑点,不断地变换着动作。或金鸡独立,或单手倒立,甚至,还在塔尖表演着一阳指。
围观的百姓们连声喝彩,是对少年最大的肯定。
待他完成一套空手动作,重新恢复成站立姿势后,在底座旁的同伴丢给他一张木板。少年微微弯腰,在保持平衡的前提下,顺利接住木板,又赢得阵阵掌声。
他以塔尖为支点,将木板横在塔尖之上,而后,两只脚缓缓地踩了上去。
柳絮大气也不敢出,有些恐高的她,甚至捂住了双眼,只在手指间留了一条缝隙,若不是有年岁差,她定会躲在嘉怡身后。
嘉怡则一副悠悠然的态度,从她这个角度,能观察到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明白,若非十拿九稳,这少年也不会选择表演这般精彩的节目。
“柳絮姐姐,你还要继续看吗?”对嘉怡而言,太有把握的挑战,反而少了一丝刺激,也就不如一开始那般有兴趣。
“啊?”柳絮还沉浸在少年的表演中,被嘉怡这么一说,方才回过神来。“我想再看会儿……你是想要回去了吗?”难得一次,柳絮对嘉怡报以期待的目光。
“那就再看会儿吧。”嘉怡双手抱头,微微侧身,将视线从少年身上转移开去。谁成想,这一张望,竟看到不得了的事情:有一鬼鬼祟祟的男青年,正贼眉鼠眼的到处张望。
几乎是本能,嘉怡『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好家伙,钱袋居然不见了?她刚欲张口,正巧,那男青年便对上了她的眼神。见势不对,电光火石之间,做贼心虚的男青年下意识转身便跑,试图拉开与嘉怡的距离。
“有贼!我们的钱袋被偷了!”嘉怡大喊一声,不得柳絮反应,便撒腿去追男青年,“你别管我,我有办法。”嘉怡练过武,身手敏捷的她直朝男青年而去。
柳絮慢了半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只能咬着牙,尽可能跟在嘉怡身后,“少爷,你慢一点,可别摔着,钱袋不值钱。”
嘉怡刻意忽略柳絮的声音,一心一意盯着前方的男青年。这小贼,胆儿够肥,竟敢在嘉怡面前行窃。想到这里,她更是窝了一肚子火,非得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
男青年像是提前规划好逃跑路线,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而只选择弯弯曲曲的小巷。他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张望,企图甩开后者。他哪里知道,嘉怡别的不行,但耐力格外好,拼长跑,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连过四条小巷,男青年进入一个岔路。他往后一瞧,见对方没有追上来,索『性』侧身,选择往右。而右边,直通城外。他本想图财,但奈何对方死缠烂打,他便改了主意,有意将嘉怡引到无人的地方。
只不过是个小娃娃,还能怕了他不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嘉怡不会知道男青年的心思,即便知道,她还真不怕。正愁学了两三年的武功,没有可以施展的机会,这一来,得要回面子,二来,她也想试试身手。
“小贼,别跑!”跟着男青年的脚步,嘉怡一直追到城外。
男青年这才停下脚步,将钱袋仍在地上,一脸坏笑,“小兄弟,我看你还真是不要命。既然如此,那小爷我,不如成全你。”男青年挽起袖子,『露』出带有文身的胳膊,朝嘉怡面对面冲了过来。
“好啊,那你试试。”嘉怡气沉丹田,定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男青年还真被眼前的气场镇住了,原以为,这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会吓得『尿』裤子,谁成想,竟敢直面挑战。但也就只是片刻的想法,他缓过神后,出拳,准备以一拳击倒对方。
甚至,连击倒后嚣张的说法,都已经想好:“还跟我得瑟,你还是回家『尿』裤子吧。”
嘉怡出掌,只用一只手,便稳稳地接住了对方的拳头。“什么嘛,小贼,你倒是用点力气。”她微微使劲,捏住男青年的手腕,一旋转,只听得咔嚓一声,便有骨头应声而断。
“疼疼疼!”出于本能,男青年想夺回他的右手。奈何嘉怡不肯放,甚至,还在暗中加大力量。“小爷,我错了!这钱袋,还你,还你!”
“谁稀罕那点钱。”嘉怡这才松口手,瞄准男青年的膝盖处,重重地踢了一脚,“我可告诉你,再被我抓到,我一定废了你!”那声音,有五六分坚定。
男青年摔倒在地,不敢动,只缩成一团,捂住右手,瑟瑟发抖,“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爷,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放你?不行,走,跟我见官。”嘉怡容不得对方再接话,伸手,欲抓住对方的双肩。
谁成想,那男青年有备而来,竟用可以活动的左手,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下意识瞄准嘉怡的薄弱处,便要向她动真格。那锋利的匕首,眼看就要割破嘉怡的皮肤。
好在嘉怡身手敏捷,眼见不对,迅速作出反应,微微侧身,躲过这次伤害。好险,她与匕首只差不到三寸的距离。“呀,你还跟我玩阴的。那今天,我非得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眼『露』寒气,让男青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求饶:“小爷,我错了。放了我吧,你就是我爷爷,哦不对,爷爷的爷爷。”
嘉怡才不管这些。她不玩阴招,只出脚,重重地踩着男青年的腹部,不断地用脚尖摩擦着肚脐眼的区域,“小贼,碰上我,真算你八辈子倒来的霉运。”
“住手。”嘉怡还没有玩够,这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制止的声音。她回头,见是柳絮领着巡逻的官兵赶了过来,“参见郡主,有劳郡主,将这小贼交给我们处置。”带队的官兵三步上前,向嘉怡恭恭敬敬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