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人分配到三间房,周长青有幸与年岁相仿的诸葛鸿被分配在一块儿。起初的三日,周长青与诸葛鸿一道,从早到晚,反复练习图中的动作,但一无所获。
“什么嘛,我看,那独孤长老,就是把我们当猴子耍。”诸葛鸿沉不住气,从第四日起,便忍不住在练习的过程里大吐怨言,“这些动作,早十年前就会了。”一石激起千层浪,诸葛鸿的一句话,竟引得其他人的同意。
“我看未必。”白衣青年站了出来,指着诸葛鸿反驳道,“独孤长老的用意,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理解。”
“喂喂喂,你说谁是凡夫俗子?”诸葛鸿心直口快,被白衣青年这番用词羞辱,顿时火冒三丈,三步上前,便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我看你也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凡夫俗子。”随后,他松开手,上下打量一番,又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不妨报个姓名?”
“怕吓着你。”白衣青年皱着眉,整理着衣领。被诸葛鸿当众挑衅,他似在努力压住内心的怒意,“我自天山而来,江湖人称雪莲公子。”
“我管你是雪莲还是白莲,总之,咱们这仇,算是结下了。”面对雪莲公子无时无刻的抬杠,诸葛鸿早已是一忍再忍,如今,却是忍不住了。
眼见矛头不对,周长青赶紧挺身制止,“罢了,诸葛兄,咱们练咱们的,不跟他一般计较。这倘若闹出什么事,被掌门知道,可就不太好了。”他故意夸大后果。
平心而论,周长青并不是十二人里最用功的,但他却是十二人里最聪明的。在他看来,独孤长老肯定不是想看到众人重复图上的动作,那样太简单、太单调。
那么,独孤长老会希望看到什么呢?周长青试着站在他的角度,对这番考验进行分析。如果不是想看到重复,那么,又会是什么答案呢?
周长青一连思考了三日,也未曾得到结果,眼看离十日的期限越来越近,他急了。“反正这里高手云集,再怎样也不会轮到我,索『性』,豁出去。”
司马当成活马医,周长青想到一个歪招,以这三张图的招式为基础,自创一套拳法。到时候胡『乱』比划三五招,即使不能胜过对方,至少也能显摆显摆。
有了这个想法,在最后两日,周长青开始研究拳法。诸葛鸿不明就里,只当周长青走火入魔,遂取笑道,“周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周长青不反驳,只默默地在心里回应道,“可别小看我,到时候,可得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他的想法甚是简单,既然按套路出牌没有胜算,那干脆不按套路出牌。
评判当日,十二人换上逍遥派的指定服装,放眼看去,清一『色』的蓝『色』道服,只在腰间挂着印有个人姓名的铭牌加以区分。莫寒与独孤长老站在比试区域外,静候结果。
“那么,请各位出招吧。”独孤长老开口,却震得地面上不少碎石微微颤抖。
十二人同时进入比试区域,然而,令莫寒与独孤长老大跌眼镜的情况产生了:这十二人里,竟有一半以上是在机械化地重复图上的动作,毫无连贯『性』。
周长青也惊呆了。他有想过激烈的比斗场面,但却想不到如此意外的状况。他的身边,还站在同样目瞪口呆的诸葛鸿与雪莲公子。
“停!”独孤长老怒了,“这十日,你们就只学会了这些吗?”他的分贝陡然增大,有一股风力吹在十二人脸上,如同被刀割之后,有火辣辣的疼痛感,“你,你,还有你,都出列。”他点到只会重复动作的八人,“你们不合格,回去再练三年吧。”
“凭什么?”其中一人表示不服气,“我们明明是按照你给的图,依样画葫芦学习的。这有哪里不对了?我们需要解释。”
“就是,我们需要解释。”其他人纷纷应和道。
“解释?就凭你们,还敢找我要解释?”独孤长老冷笑一声,眨眼功夫,便用瞬移术,脚底生风,移动到这八人面前,出手迅疾,点到每个人的肩前『穴』。
八人竟不敌这一次点『穴』,纷纷倒退四五步,方才站稳。
独孤长老不屑于这八人多说一句话,而后,将目光转移到剩下的四人里,“你们也是照葫芦画瓢吗?若是,不必了,也跟着回去吧。”
“我不是!”周长青咽了咽口水,出列,“我,就自创了几招,前辈可以指点一二吗?”
“哦?你自创的?”独孤长老眼前一亮,来了兴趣,“你们都让开,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有什么样的花招。来,耍两招我看看。”
周长青实在是想不到,独孤长老对此会格外有兴趣,竟直接点名要他单独演示。这套拳法,他只琢磨了两天,还不够熟练,以至于刚『露』前两招,便引得众人嘲笑不已。
“什么嘛,这般花拳绣腿,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
“就是,完全就是小孩子水平。”
被淘汰的八人对着周长青指指点点,各自发表意见,甚至,有好事者响起一阵嘘声,以嘲弄周长青的不自量力。
周长青不为所动,只咬咬牙,继续着他的拳脚功夫。对他而言,能有资格站在这里,站在掌门莫寒与独孤长老面前,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抓住这样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想到这里,周长青暗下功夫,将能想到的招式通通运用在拳法里。有一股真气自丹田升起,给了周长青莫大的鼓励。他一用力,双手出拳,凭借着这股凭空出现的真气,竟在最后时分,隔空斩断十米之外的一棵大树。
现场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人敢嘲笑周长青。
诸葛鸿愣了愣,走上前,拍了拍周长青的双肩,“好小子,原来你这几天偷偷『摸』『摸』地,是在做这个,算我小看你了。”语气里,有半分羡慕,也有半分嫉妒。
一旁的雪莲公子面无表情,只看着周长青,但深邃的目光里,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直叫人心里发寒。想来,便是赤『裸』『裸』的恨意。恨默默无闻的周长青,在这里出尽了风头。
独孤长老微眯着眼,『露』出顽童般夸张的笑容,“不错不错,你这是学了多久,能学到这般地步,有前途。”
“啊?”周长青愣了愣,一时间分不清楚独孤长老这笑容里,是夸还是贬,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这……我只琢磨了两三天,还有很多地方不够完善,而且……”
他正欲接着解释,独孤长老便打断道,“行了,就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