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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酥酥漠然抿唇,“等你离开这里,就会明白。”

对面,南禺意味不明勾起唇角。

林酥酥还待用力推入匕首,手腕却被一把钳住,朱宴满手鲜血,死死抵着她的手。

他疼的冷汗泠泠,嘴唇颤抖,依旧牢牢盯着她,眸中猩红一片,怨恨翻涌,眼角却落下一滴泪。

有生机之力疯狂涌入林酥酥身体,周围大雪纷飞,没有丝毫异常。

幻境并未崩塌,反而有愈发稳固之势。

错了……

林酥酥大脑空白一瞬。

呆愣几息,她倏地反应过来,生机勃勃代表的是大阵运转盎然,而不是代表城民蓬勃不息。

该毁掉的……是代表大阵生机的金旗!

看到插进一半的匕首,还能弥补,她一把抽出,鲜血喷溅到脸上,一旁的侍卫持剑疯狂向她杀来。

“贱人!拿命来!”

朱宴高高扬起下颌,嘲弄轻笑,捂住胸口,身形无力往后趔趄几步,面色惨白阴鸷。

她展臂向后滑退了一大截,用匕首格开侍卫的剑,抬手敲到他后颈,侍卫不甘心瞪着她,扑通倒地。

寒风刺骨,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不远处,燕国的增援队伍举旗而至,万马奔腾,地面震动不休。

朱阐面色一变,拉马掉头,“撤!”

他只带了千人,根本挡不住这群精兵。

队伍很快退走,南禺也在风雪中,一点一点隐去身形。

侍卫们护在朱宴身前,身后大军压境。

“抓住她!”

青年的声音冷得渗人。

林酥酥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他,脸颊血痕蜿蜒,大雪纷扬,她忽而弯唇浅笑。

朱宴心口一凛,突然不可抑制全身颤栗,不详预感像要冲破胸膛的藤蔓,疯狂生长蔓延。

青年拨开侍卫,不顾一切往前跌撞行走,他伸出哆嗦的双手,恐惧到支离破碎。

“把匕首放下,我不抓你……我原谅你……我们回燕国……你答应过……”

“呲!”

回应他的,是刀入肉的声音。

少女眉头紧紧蹙起,赤艳红衣翻飞在皑皑风雪中,她的胸口,匕首齐根没入,连一滴血都没流出。

他脑中嗡嗡轰鸣,像是被冰冻在原地,整个人五感丧失,随后一股彻骨的寒,蛇般缠绕上脊梁。

青年唇角溢出血迹,双眸赤红,颓然跪地,再也没有力气站立。

骗子,这个骗子!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他想哭,可是眼泪一滴都流不出。

撑手起身,摇摇晃晃行走,站立不稳,又摔倒,最后只能在雪地中一步一步往前爬。

抢在她倒地前,一把拥入怀中,鲜血迟缓涌出,渐次晕染了红衣,他的心脏也开始后知后觉撕裂起来。

“不要……你……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还要随我……回燕国……”

“这是个梦……”

茫茫雪原中,紫衣青年紧紧抱住怀中早已没有气息的红衣少女,连恸哭都发不出声音。

周围空间像破碎的镜片,裂出丝丝缝隙,纷舞的白雪不再坠落,倒飞涌上天际。

士兵们惊恐目睹这奇异变化,他们的身体一寸寸风化成碎屑。

随大雪翻飞上升……

*

意识渐渐清醒,喉咙猛然被锁紧,林酥酥睁眼,青年压在她身上,眸色如幽冥鬼火,森然阴暗。

见她醒来,他胸膛颤动,发出低沉的笑声,死寂而病态。

“林酥酥,玩弄本王,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的声音冷得悚人,语调微颤,似哭似笑。

林酥酥挥手将他推翻下床,怒意同样不加掩饰,“大阵是你让顾如霜所设对不对?那天救她的人是你?!”

她死死盯着他,气的发抖。

朱宴起身,他骨节分明的手半掩在那张妖娆容颜上,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是!全是本王所为!你待如何?”

青年狠狠一甩衣袖,双手展开,眸色阴翳,唇角含笑,癫狂地看着她。

“为什么?”

林酥酥坐在床上,突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注视他。

朱宴冷笑,冷笑变为大笑,他捂住胸口,脚步踉跄仰头,在屋内游荡,最后,一把将书案上的纸张书籍掀下去,笑得愈发疯癫。

“为什么?……本王也想问为什么?”

他缓缓转身,眼中癫狂翻涌,颤抖着指向她。

“本王问你,你对本王下手时,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林酥酥看他,“没有。”

或许一开始她有愧疚,有不忍,可知道大阵是朱宴所设后,便只剩下厌恶。

对,是厌恶,对一个无药可救的魔鬼,所生出的腻烦和唾弃!

她眼中的冷漠,像是这世间最尖锐的剑,毫不留情刺入他心口,疼得撕心裂肺,呼吸困难,唯余苟延残喘。

他清楚记得,那个拥有别人记忆的自己,是如何捧着一颗真心到她面前,毫无顾忌,拼尽一切靠近她。

哪怕被一刀捅入胸膛,还想着原谅她,娶她做他的太子妃。

蠢货!

病入膏肓的蠢货!

同那个蠢货女人一样,亲手将狗绳系在脖子上,眼巴巴递上去。

付出所有,终其一生都不得解脱!!!

不,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她。

青年眼中渐渐死寂一片,无波无澜,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却又冷若冰霜。

“你想知道为何设阵?本王告诉你,因为本王想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将死人复活之法?”

“本王……好奇。”

说到最后,他语调轻柔,透出一股孩子气的天真无邪。

林酥酥收紧五指,诡异沉静。

“就因为这个?”

青年笑笑,“对。”

“用整城人命,满足你的疑惑?”林酥酥突然勾唇浅笑。

他微愣,接着弯唇,“有何不可?不过是些命如草芥的贱民。”

“呵……”

林酥酥垂下眼帘,无力点了点头,须臾,她笑吟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朱宴,你真令人作呕。”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是这世间最锋利阴毒的暗器,扎入胸膛,痛彻魂魄。

他彻底僵在那里,瞳孔一点一点泛空,直直盯着她,半响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肩上剧痛袭来,青年才看到她手中挥舞着一把金光氤氲的长鞭。

“宿主,神光鞭威力巨大,你该不会想打残反派吧?!”

系统急道。

林酥酥冷哼,这倒是个好办法,介时她天天守着他,防止他死,让这混账东西永远祸害不了人!

心头火起,手中长鞭再次抽过去,朱宴一把抓住,金光灼烧着他的五指,他却似是无知无觉,阴森森盯着她,哑声道。

“林酥酥,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她一把抽回长鞭,朱宴手上已经伤的血肉模糊。

“好啊!我等着你!”

林酥酥冷笑。

话落,青年突然喷出大口血,面色刹那煞白如纸。

屋外倏地跳进一名蒙面女子,速度极快环住他的肩,足尖轻掠跃上屋顶,二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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