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明明已经狠努力的抢了,可依旧是看着火把,离着二房的院子越来越近。
若是有个人往前扔一下,或许那火把就能点燃墙上泼的油。
周母撕心裂肺的哭喊。
李氏就远远的看着她们,闹吧,你的女儿在生孩子的时候你这么闹,你自己都不心疼你自己的女儿,难不成还指望旁人?
安红韶有身孕,可是经不起闹的,作为母亲她有义务去将这些人驱赶。
安红韶也是争气的,不会烂好心,她在院子里听着,知道下头的人不敢明着放火,便亲自出面。
母亲维护自己,自己也一样维护母亲。
李氏说的话,在二房就能说一句顶一句。
安红韶是不怕的,哪怕周氏真的出事了,她也不怕。
因为她知道,连如期会一定站在她的身后,只要连如期与自己一心,连父就不会把事情做绝了。她依旧是连家的二少夫人,而周家,只能白白的折了一个女儿。
“生了,生了。”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恐怕不能善了的时候,周氏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
周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没有任何的仪态,放声的哭了起来,“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周母不闹了,赵嬷嬷自然也不领着人来烧大房了。
周兄长一脸喜色的将周母扶了起来,赶紧跑进院子。
这会儿里头没什么动静,周氏生完累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孩子刚出来的时候哭了几声,这会儿也安静了。
如大家所期望的那般,周氏生了个儿子。
长房长孙,周母这次落泪,是喜极而泣。
只是外头冷,产婆不好将小公子抱出去,等着屋子收拾妥当了,她们再进去看一眼。
连母拍了拍心口的位置,罢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双手合十,在心中念着佛号。
连如信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问了几句,知道孩子大人尚且没什么事,转身便离开了。
连母还想连着连如信,连如信回头冲着连母摇了摇头,“我不将她休了,已经念在往日情分上了。”
让自己再去看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自己的儿子,连如信肯定也是惦记的,等着稍微大点,他想看孩子的时候,便让乳娘抱出来便是。
这一天,折腾的连如信筋疲力尽,他累了,是真的累了。
脸上的伤他不会跟周家计较的,可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以后逢年过节,周氏想回去就自己回去,不想回去两家就不来往。
看连如信一脸的决绝,连母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
连如信离开了,连母总得要进去看一眼的。
进去才知道,怪不得乳娘不敢抱出来,这孩子小小的一个,估摸还没五斤沉,打从生下来就看着病怏怏的,也不知道能活多大。
就连周兄长,在外屋抱着孩子,大眼瞪小眼的,竟也连一句都夸不出来。
周氏躺在榻上,嘴唇干裂,脸色惨白,下头的人婢女端了水,也就给周氏润了润嗓子,不敢喂的太多。
“娘。”周氏的声音嘶哑,用眼神一直寻找。
周母握住周氏的受,双眼通红,“儿子,生了个儿子。”她说着忍不住抽噎,“你兄长在外头抱着,这就让他抱过来。”
说着,就招呼人将孩子接过来。
将小小的孩子安置在周氏跟前,“有小不愁大,好生的养着,用不了三个月便能长成大胖小子。”
周母怕周氏想的多了,连忙宽慰。
周氏伸出手逗了逗孩子,孩子是真的小,她说是逗其实也只是颤抖着手,试探自己的孩子可还有动静,瞧着孩子胳膊腿的动了动,她才松了口气。
孩子小是小,可确实活着,就如同周母说的那般,有小不愁大,只要生下来了,总是有希望。
周氏勾了勾嘴角,她总是想要笑一笑的。
生完连婧函她一直想着要个儿子,这下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说起儿子,周氏扫了一圈,只看到连母冷漠的脸,却不见连如信的影子。
他是在外屋跟兄长说话吗,可是怎也没什么声音?
周母怕周氏累着,让人将孩子抱走喂一喂。
周氏视线转了一圈又一圈,终还是问了出来,“他呢?”
她没说夫君,可是周母还是知道。提起连如信,周母的笑容僵了僵,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袖,“一会儿就来了,你先睡。”
那股子生出儿子的喜悦,在一瞬间淡了下来。
所以,即便是自己生了儿子,他都不愿意过来道个歉,低个头?
连生儿子都不能让他们回到从前,自己还能有什么法子?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甚至怀疑,她遭这么大的罪是为了什么?
“可不敢落泪,往后会落月子病。”周母赶紧周氏擦拭眼角,月子里哭,往后眼睛会不舒坦。
连母嘴唇动了动,也没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了,“你刚生完辛苦了,好生的歇息着。”
交代了句,便转身离开,不想在这陪着了。
周氏知道连母,她在大面上做事总是挑不出错处来,所以现在,就连连母连大面都不给遮一下了?
走到外屋,连母给周兄长使了个眼色,将人叫在外头说话。
出了院子,连母便冷冷的瞪了周兄长一眼,“你妹妹在生子中,我念着旧情一直忍着你们,可却不知道你母亲连一点脸都不要了!”
连母半分面子都不给周母留,“你妹妹在我连家兴风作浪,若非我连家看在孩子的面上,早将她撵出去了,这次更是,因为善妒险些打死怀有身孕的妾氏。我给你们留几分脸面,你们还蹬鼻子上脸的闹了,你母亲年岁大了老糊涂,你一个年轻人也是非不分?”
连母在屋里站着的时候,就想着自己怎么骂人。
如今周氏平安了,她可总算不用再憋着火气了。
“我今个可真是见识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还没人能治的了你们了?同你们结亲,也是我们家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连母一句接着一句。
这么大的男人,被连母指着鼻子骂,憋的满脸通红。
连母不给他回神的机会,骂完人就走。
走了两步,还瞧着连母呸了一口,“晦气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