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劝下了,我知道她的执着劲,也清醒她的小算盘,问题是我要和苏丽雅全面布局,把她稳定下来,这事才有好的转机。
其实当天晚上,无论我说什么,真正打动她的是我的一句玩笑话,我说老周既然离不开丰厚的物质生活,你又无法给他,你们之间的矛盾永远不可能调和,要是现在能一夫多妻就好了,反正苏丽雅也需要保姆,你就给她当小三,可就是苦了你了。
我真没想到,我这么说完,她竟然当真了一样说:“申姐姐,如果苏姐姐愿意我是愿意的,只要我能一辈子和周大哥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当什么都是一辈子,只要能跟周大哥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我求还求不来呢。”
我吃惊地问:“你真的愿意看他们天天恩恩爱爱?你现在看他们在一起特别开心,你高兴吗?”
小凤绝对算得上是奇葩一个,她竟然说:“当然高兴了,我愿意周大哥快乐。有时我看苏姐姐和他有说有笑的,我真的可高兴了,尤其喜欢看周大哥的心情好了,对我就更好了,有一次苏姐姐不知道什么骂了他,他对我说,你苏姐姐就是脾气大了点,唉,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的人。”
我虽然了解他们俩个,但细微之处我还是知道的不多,我好奇地问了一句:“他们吵架的时候,你周大哥发火吗?”
小凤认真地想了想说:“基本不发火,就有一次摔门走了,是因为苏姐姐有两天的时间都没回来。”她又想了想说:“苏姐姐发起火来真的很可怕,她不是大声骂人,而是不理人,周大哥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要不就用鼻子哼一声。那次他们闹得挺厉害的,我记得苏姐姐把门插上了,周大哥不长的时间就回来了,但说什么也进不来,她跑到后院,我打开储物间的窗户他才进来的,他对我说,你苏姐姐越来越不像话了,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知道那个时候的苏丽雅正是最忙最无助的时刻,她的资金断了,根本没有好脾气。
小凤见到的正是他们最胶着的时刻,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苏丽雅,不要把事业上的事带回家里。
“周大哥不高兴的时候,我就逗他开心,不仅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也陪着他打游戏,我从来不会玩游戏,他就亲手教我,而且还说我聪明。要是他拥有我们俩个,那他不是天天开心了吗?”
小凤的话让我都快疯了,但我什么都没说,夜晚了,她也乏了,但可能现在只能用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来诱惑她了,我不知道耳机背后的苏丽雅是个什么心态。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想给苏丽雅打个电话,但她没打给我,说明她回家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我又和小凤谈了半天,老周来的时候,也和我一起劝,最终她同意回家,但要明天回,我和老周都答应了,老周赶紧拜托我做苏丽雅的工作。
小凤他们前脚刚走,苏丽雅的车就到了。我并没有看到她有多生气,而是说我办事得力,我赶紧把发卡还给她说:“这东西真害人,想想都害怕,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接过去,说:“还有两个月就生产,我应该怎么办?”苏丽雅很显然对我们昨天晚上的对话有了很深刻的反思。
“你问我?你的主意比我正多了,我只有听的份。有些话我是临时发挥,有不对的地方你可别生气,反正我没有狡辩的地方,也没有添油加醋的机会。”
她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说:“那你还说它不好,这东西多好呀。你不用解释,我听到的就是事实。”
“快说说怎么办?我听出来了,没老周什么事,就算有也是他没加注意,提醒他一下就好了。”
苏丽雅好像很累,歪在沙发上说:“我真没想到老周对我意见这么大。”我听她这么说,才敢好言相劝说:“小凤说得的事,有些你也应该注意了,男人被冷落时间长了,能没报怨吗?你也太强势了。”
“我一天累得要死要活的,他却享受着,然后还埋怨我,没钱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在银行,我说通过内部渠道帮帮我,他说什么也不肯,这也是我气他的地方,特别胆小,什么也不敢做,在银行混了这么多年,比他不如的都成了主任、分行行长,他现在只是一个小科长,一辈子也有可能就这样了,还敢报怨,都成他的了。”苏丽雅明显也带着火气。
我们平时怎么玩笑都行,现在是重要时刻,我说:“丽雅,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不要都以你的标准来衡量,这样你不气死呀?你要是跟我比做生意,我死的心都有。我要是跟你比写作,你行吗?你和老周之间没什么大事,都是你现在太忙引起的,你要学会像他诉苦,这样他即怜惜你,也会安慰你,什么事你都自己扛,你不累死呀?你什么都可以信,但不可以相信老周喜欢上小凤了,这个肯定没有,老周现在是最迷茫的时候,如果小凤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他肯定会清醒过来,唉,都是让这个孩子给闹的。”
苏丽雅现在可能最爱听的就是我说的这句话,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提这个事,越不提说明她心里越在意。
“我现在都不能想小凤,一想到还要跟她在一个屋檐下,心里就恶心。我原来最怕的是老周喜欢上她,那样我真有可能成全他,没想到,竟然是个乡下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动了这样的歪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强的女人也有自己的无助,苏丽雅不得不为自己找台阶下。
我警告她说:“你就是太轻敌了,你不知道很大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由一些小人物造成的吗?咱们看《水浒传》,你说那个王干娘算个人物吗?总共描写也没几千字,如果不是她,几条人命都能保存下来。小凤这事,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你一定要把戏演足了,你找个借口看老周能不能去外地几天?最好是两个月,别再让他们有接触的机会了。”
“那样能行吗?那小凤能干?”苏丽雅顺着我的思路走了。
“她干能怎么样?让老周说去,委婉一些,也别太快。”
“嗯,只能这样了。”看苏丽雅终于点头,我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具体操作的时候我们俩又心事重重,沉默了有两分钟,苏丽雅才说:“对了,我三个月以内就能把你的钱还上,原来那房子有人要买,昨天我们一起看了房,人家挺满意的,但一时拿不出全款。”
我摆了摆手说:“不着急,真的,先可着别人吧,别看我当时那么说,有玩笑的意思。”
苏丽雅果断地说:“不行,这个不能听你的,先期的我就先存上,等他说三个月全部还齐,我一定全给你。”
“真的要卖?你不是说那个房子能升值吗?”我觉得有些可惜。
苏丽雅好像得了大病,气若游丝地说:“不行,这么多事到处都用钱,小凤这事十有八九还得往外掏,把房子卖了也省心了。”
我只好答应了。现在的我,还真的不太在乎那五十万,因为今非昔比了。
我亲眼见证了小凤回家的全过程,小凤是第三天才姗姗回去,她像个犯错的罪人一样,连头都不敢抬,我也亲眼见证了苏丽雅的全情表演。
她没有一点责怪小凤的意思,还笑盈盈地责怪她说:“这几天在外面遭罪了吧?我告诉你,回来了,就要好好补一补,我让老周还有明天我妈就来,专门伺候你。”
小凤别说头了,连眼睛都不敢抬,说:“苏姐……苏院长,我错了,对不起……完全没了在别人面前的执拗。”
苏丽雅把她扶到里屋,躺在床上,这才说:“错什么?哪错了?你才多大?我就是要孩子晚,不然你就是我的孩子,哪有孩子不犯错的?不过,这次可不许外出了,外面哪有家好呀?”那表情真是如母亲一般和风细雨。
老周都被苏丽雅迷惑住了,他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苏丽雅大大方方把老周叫进来说:“赶紧问问小凤想吃什么,你亲自下厨。”
老周点头哈腰好像过去的小太监。
小凤赶紧支起身子要下地,苏丽雅按住她说:“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能再干了,再干可就是真的不听我的话了。”
小凤被苏丽雅说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是懵的,别说是她和老周了,连我都傻眼了。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大观园,她的做派跟王熙凤有一拼。当初王熙凤为了把尤二姐请进家门,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苏丽雅虽然不至于些,但行为准则还真有贾府里二奶奶的风范,但愿她手下留情。
我和苏丽雅进到她卧室的时候,她的脸才恢复正常,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好像没听明白,直眉瞪眼地问:“什么过了?”
我说:“戏过了!”
她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声说:“让她再美两个月。”
苏丽雅与刚才判若两人,这真是一场没有刀枪的战争。
第二天,苏丽雅的母亲就到了,她今天才五十多点,打扮特别年轻漂亮,一万个不愿意来服侍别人,尤其还不是她的女儿,她背后跟我说她是老年广场舞的队长,跑到这里当老妈子来了。
苏丽雅跟她保证,只用她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就自由了。
七天后,老周主动要求去了外县银行,一去就是小半年,小凤原来的能量,在第一回合失败后,变得极为消沉。他们家变得和过去没什么两样,越来越安稳,可我知道,三个月后即将要爆发的战争最后的胜利是属于谁的?我心里还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