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舟:关于怎么找到你的,还真是大费周章,幸亏你当时和我说喜欢写作,幸亏你说过了还真的就坚持了,要不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只好从你的爱好入手,我记得当年你常常说喜欢写小说,以后特别想当作家,我只好抱着一线希望孤注一掷开始寻找,还好你没把姓也改了,而且你的姓也挺特别的。
我:对不起,当年鬼使神差没用自己的名字,后来想改也不容易了。
纪晚舟:我通过县里的文联,然后再到市里的,顺藤摸瓜加了无数与文学相关的群,最后才千辛万苦进到这里。为了找你,我连派出所都跑了五个……我找肖大姐详细打听了你的情况,觉得你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后来通过肖大姐我找到了你发文章的网站,当我看到你曾经发过的一篇散文,就更加确定是你。
我:是的,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的这篇散文还获得了二等奖,我是有感而发呀,但那也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写的,后来放在网站上了。
纪晚舟:是,我一看标题,心里就是一惊,感觉你和我一样,并没有真正的忘记过去,我给你的那幅画的名字就是你散文的标题:《少女记忆》。
我:这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是一段最美好的值得回忆的时光。我记得当时为了纪念我们曾经的相遇,我把与你相识的内容写成了一个小故事,篇幅不长,只有不到两千字。
纪晚舟:正是因为这篇文章,让我确信申由就是你,你不知道,我当时心花怒放,因为我已经绝望了,你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影踪。虽然知道了你,确定了你,但就是见不到你,后来我知道了你的电话,打了不下十次,你每次都是拒绝接听,我开始发短信,告诉你我是谁,还不见你回信。
我:我不喜欢接听陌生电话,有时短信看也不看就删掉了,真没想到竟然是你。
纪晚舟:没办法,我又参加了几次你们常开的作品研讨会,但只见过你一次,没等我想好怎么接近你,你一转眼人就没了。后来我找了肖大姐无数次,才有了这次旅行,我真怕你不参加呀。
我立刻明白了肖大姐的神秘,原来一切都在他身上,为了找我,他可真不计辛苦。我有些感动。
我: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就是单纯的找我?
只在这一点上,我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一个人,只是在少年的时候,认识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费尽苦心千里迢迢来找一个可能面目全非的昔日算不上恋人的小朋友?
纪晚舟:当然。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现在生活一切都好。事业不算太大,也算成功,家庭也不错,孩子也四岁了。但我时常想起旧日的时光,我们前一阵子组织一次活动,叫:寻找初恋情人,我忽然心很疼,如果那算初恋的话,我的初恋女友就应该是你。
我心里涌过一波温暖的感动,至少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把他当成是初恋情人,因为那时的自己还太小,处于朦胧状态。
我:谢谢你还记得我。千辛万苦的寻找也许会生出太多的失望,再联系还有什么意义?人都是往前看的,就算时光倒流,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你没听有一首歌唱得特别好:《相见不如怀念》。
纪晚舟:一点也没失望,你还是原来的你,只是人更成熟美丽了。其实相见也罢,怀念也罢,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好不好,这个念头刚一涌现就变成迫不及待的寻找,上天还真可怜我,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
我发现自己特别燥热,于是给他发了一个休息的表情,说自己的眼睛有点疼,明天再聊好吗?
他发过来一张再见的表情,随后却又发来一张绘画作品,看到这张画,我立刻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时光倒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候的我正沉寂在人生的第一次辉煌当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橙县的重点中学,就在开学还不到一学期的时候忽然传来噩耗,父亲被一辆急驰而过的摩托车撞到小腿上,当场就不能走路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明确地告知是骨折,而且县医院没有太好的手术条件,只好连夜把父亲转到了省城医院。
肇事者早已没了影踪,医院的钱却是刻不容缓。我一面担心父亲的伤,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的学业。
跟随父亲举家来到省城,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安顿下来。父亲的第一次手术很不理想,经过长时间的恢复性治疗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这时候我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父亲曾哀求母亲,说什么也不想治疗了,一定让我好好念书。此时我和母亲态度出奇的一致,没经过父亲这个一家之主的同意,坚决地把房子买了。
我找到校长,申请休学一年,打工赚钱给父亲治病,也为风雨飘摇的家出一份力。
我们在省城租了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艰难岁月,我们的团结抵挡住了贫困的侵袭。
父亲第二次手术很成功,在家静养期间,所有支出全部由我打工而来的钱支撑着,单薄的小身子游荡在省城,母亲也帮别人家做钟点工。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街道上发放传单。
由于初来乍到,年龄小,个子矮,我没少被同行欺负,有一次竟让人把刚刚发下来的九十元抢跑了,我甚至饿昏在省城最繁华的街头。
就是那一次,我们相遇了,他第一个发现了已经昏迷的我,把我扶进后来也就是这家曾经收留过我的饭店。先是在后厨洗洗涮涮,后来就当上了服务员。如果说,这次人生变故让我快速成熟起来,不如说我人生第一次有色彩的记忆就是从我遭遇他开始的。
男孩就是纪晚舟,他比我大三岁,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念的是艺术院校,头发不长,也没有其它艺术家那些奇奇怪怪的打扮。本来他就喜欢在这家饭店用餐,因为我,他来得更勤了。
开始我们只是简单的交谈,后来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纪晚舟,而申小红的名字,我早就用习惯了,所以也没改。
纪晚舟第一次邀请我的时候,也是紧张僵硬,他磕磕巴巴地讲明来意,原来是要我做他人物的模特,而且,他说,是要付费的。这下店里的老大姐们哄堂大笑地说:还以为小帅哥看上妹子了呢,原来是当模特呀,有位大姨好心地劝告我说,千万别答应,给多少钱都不能干,听说,做几次就该脱衣服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不能做这事,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羞红了脸,说什么也没答应他的请求。纪晚舟好像被挑起征服的欲望,开始还纠缠在模特的工作范围,后来,不知道他是受了高人的指点,还是自己开了窍,反正,他不再提了,而是不停要邀请我与自己一道出游。
十一老板要回南方,店里放了几天假,我终于与帅哥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