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沈叠箩淡淡道,“不但爱情是这样,婚姻也是这样的。婚姻是一男一女的事情,不是一男多女的事情。一男多女的爱情和婚姻,那才是不公平,是对女子的不公平。”
申菡萏是典型古代女子的思想,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她们当然是不可能也接受不了沈叠箩的这种论调的。
但沈叠箩生来就是现代人,她也不可能因为一朝穿越就从现代人的思想一下子变成古代女人的思想。何况,她自己也不想变成那样。
俗话都说了,由奢入俭难,她既然体会了现代女性自由平等的好处,自然是不愿意再受任何的压迫和欺凌的。
“男人要求女人从一而终,要求女人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那为什么男人不能也做到这一点呢?男女两情相悦,一夫一妻相携而老,这才是公平的。这是对女人的尊重。申姑娘,且不说别的,就只说你看待女人的角度吧,还是有很大问题的。作为一个女人,你如果连你自己的权益和地位都不看重不保障,你还怎么可能让你的丈夫尊重你,爱护你呢?”
“自爱自重者人恒爱之。”
在申菡萏看来,沈叠箩的这些话全部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她完全不能接受沈叠箩这样的言论,当下便驳斥道:“沈姑娘,你这都是歪理!你这样的想法是违背天道的!”
申菡萏看着秦非邺道:“表哥,这样满口胡言乱语的人,也值得你为了她拒婚吗?她这是在害你!自古以来,男子便是三妻四妾,女子便是要三从四德的,如若不遵守这个的女子,那就是不守妇道!”
“你贵为王爷,岂能一生一世只守着一个女人?表哥,沈叠箩是个妖女,她为了一己私欲在迷惑你啊!表哥,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蒙骗了啊!”
起初申菡萏只是猜想邺表哥的拒婚是因为沈叠箩的挑唆,如今听了沈叠箩的这些话,她就确定了,邺表哥就是被这个妖女的这些话给迷惑了,才会一意孤行的要拒婚的。
这哪像是一个良家女子说出来的话啊?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是这样的?难怪这个沈叠箩会被国公府逐出去,也难怪曾经的魏国公沈达要跟她断绝关系,这样叛逆的女子,若是在申家,那可是要被沉塘的!
就说最近垮台的魏国公沈达,他被皇上抄家流放的起因,不还是因为这个沈叠箩么?申菡萏再联想起金陵城中流传的那些关于沈叠箩的传闻,心里越发的对她印象不好了。
沈叠箩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申菡萏,片刻后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真是个食古不化的神经病!
她转头就走,懒得再对申菡萏多费什么口舌了。看着还是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其实骨子里就跟个腐朽的老学究似的,红颜枯骨,说的申菡萏这样的人。
看沈叠箩走了,秦非邺连忙追了上去,临走还吩咐已经跟过来的萧正:“拦着申姑娘,别让她跟着本王和阿箩。”
萧正领命,直接拦在看秦非邺走了跟着要去追的申菡萏身前:“申姑娘,请您回去吧!”
申菡萏皱眉:“若是我不走呢?难不成你还要撵我走吗?”
这人不过是邺表哥身边的一个护卫而已,也敢对她无礼吗?
萧正道:“属下不敢。但若申姑娘一意孤行,定要去打扰主子和沈姑娘的话,那属下也就只能执行主子的命令,将申姑娘强制送回储秀宫了。”
萧正的眼里,从来只有秦非邺,他也只听从秦非邺一个人的命令。主子不喜申姑娘跟着,那他就绝不会让申姑娘去打扰主子和沈姑娘的清静。
申菡萏咬牙,她自是不肯甘心就这么放走秦非邺,可萧正如此强硬,她一个人肯定是过不去的,而且,这是在宫里,真要是闹起来,对她的影响不好。
申菡萏想了想,到底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自己走了。
申菡萏从太医院出来后,在外头一直等着她的丫鬟忙迎了上来:“姑娘,您出来啦!怎么样?七王爷答应您成婚了么?”
那丫鬟看申菡萏脸色不好,忙又问道,“姑娘,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要不然,咱们回储秀宫去歇一会儿吧?”
申菡萏眸光幽暗,轻轻摇了摇头道:“林春,我们现在不回储秀宫,你随我去凝华宫向宝贵妃娘娘请安吧。”
“表哥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光是我说只怕是说不通的,如果有那个沈叠箩在,我这辈子都别想做表哥的王妃了。这件事情,还是得求助于宝贵妃娘娘。”
林春道:“可是姑娘,您上次去找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是不肯帮咱们的么?非说让咱们自己来找七王爷,如今您再去,贵妃娘娘要是还不肯帮咱们,那可怎么办呢?”
申菡萏抿唇道:“这次不一样。我会跟宝贵妃娘娘说明情况的,如果她不肯管的话,表哥这一生只怕就会被那个沈叠箩给毁了。我的事情宝贵妃娘娘可以不管,但是这件事一旦涉及到她的儿子,她不会不管的。”
“走吧,林春,跟我去凝华宫。”
宝贵妃听说申菡萏来给她请安,忙让人将申菡萏领了进来。
“如今储秀宫住着的人不多了,地方大了,你也清静些,近来天气不错,本宫正要跟储秀宫的嬷嬷说,不必将你拘束的太过了,得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常去御花园走一走,最近里头的花开得极好,你自个儿可以去看一看。若是本宫得空,也会叫你一块儿跟着本宫去看看花的。”
看着宫女给申菡萏上了茶,宝贵妃又笑道,“这是你父亲才叫人从泸州送来的秋茶,本宫觉着很好,本宫也知道你爱这个,早前就打发绿腰给你送过去了。”
申菡萏抿唇,虽然无心饮茶,但贵妃所赐,她也不能不喝,只得端起茶来轻轻饮了一小口。
泸州秋茶,气味清香,茶味甘醇,一口热茶落入腹中,倒是缓解了申菡萏满腹的怒意和急躁。
“臣女多谢娘娘赐茶。今儿早起时,臣女也收到了娘娘转给臣女父亲写来的书信。父亲在书信上问臣女,臣女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还问臣女说,皇上什么时候会给臣女和表哥赐婚。臣女不知如何作答,也就没有回信。可是,搁在那里始终是不好,父亲和祖母都等着臣女回信,说家里祖父身子越发不好了,离世之前,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臣女的婚事。”
“娘娘,臣女如将实情告诉家中父兄及长辈,别人且不说,祖父是一定承受不住的,他老人家唯一的希望就是臣女嫁给表哥,如果此番不能如愿,只怕深受打击之下,病情加重,到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女岂不是成了罪人么!”
申家子弟不出仕,只能在泸州学院和九州的各个学院中教书,教出再多的仕宦缙绅,其实跟申家也只是裙带关系,说到底,也不如自家的子弟出仕来得爽快。
可申家是千年世家,大儒申子高风亮节,后代的子孙们个个也都学着清高起来,不肯出仕。家中子弟威望再高,那也只是个教书先生。可女儿家就不一样了,申家的女儿,个个都是不愁嫁的。
申家其实很重视族中女儿的教育,不论庶出还是嫡出,都是一样的培养和教导,就指望着她们嫁给仕宦缙绅。而其中被寄予厚望的,就是申家现在的嫡长女申菡萏了。
让申菡萏嫁给秦非邺做王妃的主意,看似是申老太太的意思,其实申家人都知道,这是那位常年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得要命的申老爷子的意思。他的女儿成了当今皇上的贵妃娘娘,他的嫡孙女也不能太差,一定要嫁给皇子,那才像样。
宝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面上却还在笑着,她望着申菡萏勾唇道:“菡萏啊,你这是用本宫父亲的性命来要挟本宫吗?”
申菡萏不敢惹恼了宝贵妃,忙解释道:“娘娘,臣女不敢。臣女真的是担心祖父的身体,臣女怕刺激祖父,所以,才来娘娘这里讨个主意的。”
宝贵妃淡淡一笑:“菡萏,想要你做小七的王妃,这是本宫父母的意思,这其中也有你父亲的意思,但是本宫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们,你一定会成为小七的王妃。本宫说过,本宫会尽力而为,但事情能否成功,这要看小七的意思,更要看皇上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小七的婚事,最终是要由皇上做主的,本宫么,还做不得这个主。这个话,本宫跟你父亲,还有你的祖父祖母的回信里都是说过的。他们心里,也应该有事情不成的准备。”
“所以,就算你不能嫁给小七,你也不必担心他们会怪罪于你。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也不是本宫所能左右的。你明白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