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
被称作跳蚤的男人,有些不悦的看向秦夙。
“这位公子,古人云,君子当不以口为恶,公子却出口伤人,有违君子之风。”
不同于那个男人,柳雪颜在听到秦夙声音的时候是惊喜的,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觉,这一转头,却当真看到秦夙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笑的两眼弯弯。
转念想起,今天三日之期已满,秦夙已经可以出门了魍。
刚要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却见秦夙那张脸漆黑如墨。
“君子?”秦夙冷笑:“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却在这里强抢民女,你这是君子所为?”
“在下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那名男子一本正经的解释檎。
“更好的选择?”秦夙嘴角的冷意更甚:“你觉得,你会比我的条件更好?”
“在下家中少有几份房产,眼下还做着布匹生意,可保这位姑娘一生衣食无忧。”
秦夙的眼里流露出不屑,更是字字尖锐:“比脸,你没有我好看,比财富,你敌不上我,比势,只要我一句话,你的布坊生意可以在一天之内从秦国消失。”
他的话字字傲慢,盛气凌人。
听在那名男子的耳中,秦夙的话无不带有吹嘘的成分。
“你的话,只有当今曜王陛下才有资格说出,除非你说你自己就是曜王陛下,不过,你若是曜王陛下,在下就是曜王的兄长!”
啧啧!
柳雪颜不禁在心里为那名男子哀默。
他不可能是曜王的兄长,可秦夙却当真是曜王陛下,偏生对方还不觉自己有错,依然固执的与秦夙对峙。
秦夙危险的眯眼,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家的布庄叫什么名字?”
“刘氏布庄!”面对秦夙咄咄逼人的问句,刘公子竟当真报出了自家布庄的名字。
等报完了,他才皱眉想着。
凭什么他问他就要答呀?
“好。”秦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记住了。”
柳雪颜见情势不妙,赶紧阻止刘公子又要说的话:“刘公子,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祝刘公子早日找到合适之人。”
刘公子见状,知道自己与柳雪颜不会再有可能,只得起身。
“在下也祝姑娘幸福,若是姑娘不幸运,姑娘尽管来刘氏布庄找在下,在下敬候佳音!”
柳雪颜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她眼睛的余光向秦夙那边瞟去一眼,只见秦夙脸上的表情更阴郁了几分。
她尴尬的冲刘公子笑着,刘公子要离开时,秦夙冷冷的又说了一句:“颜儿不能喝酒,把你的酒拿走!”
刘公子面色不好的又将酒拿了去,这才离开。
秦夙坐在柳雪颜的身侧,一直看着那位刘公子结账离开了酒楼。
等秦夙的目光看回自己时,柳雪颜忙举起自己的双手,无辜的冲他发誓:“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故意招惹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秦夙不理会她,只是沉着脸咕哝着:“真该用条链子把你拴起来,这样就不会被其他男人看到。”
柳雪颜吐了吐舌头,不敢答他的话,怕秦夙当真会拿条链子把她给栓起来,不过,她心里是高兴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柳雪颜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想找到你,并不难!”秦夙挑眉,一副自信的表情。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柳雪颜好奇了。
“在出宫时,就听说天寒牵了豆豆出门。”
就这样?柳雪颜皱眉:“骆天寒牵豆豆出门,这应当不奇怪吧?”
“骆天寒牵豆豆出门,向来会在上午,不会在下午,而且是傍晚时分,我猜测,应当是你跟天寒有什么约定,想来,你应当在他和豆豆的附近。”秦夙语调轻松的答:“找到天寒之后,我便往视线最好的地方找。”
然后,就找到了她。
柳雪颜嘴角垮了下来:“你这么了解我,看来,以后我想躲到哪里,都能被你找到。”
秦夙将一只剥好的虾子放在柳雪颜面前的碗里,继续剥第二只的时候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语调不善:“你想躲到哪里去?”
“我哪里都不躲,就站在原地等你,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柳雪颜讨好的眨了眨眼赶紧说。
夹起虾子在酱汁里蘸了一下吃下去,美味的感觉在舌尖化开。
美味的并不是虾子,事实上,虾子的味道并不怎么样,她挑这家酒楼,只是为了视觉好,但是,因为是秦夙给她剥的,所以,感觉味道是她吃过最好的。
看她看的香,秦夙便继续剥给她放在碗里。
剥到第三只的时候,秦夙瞟她一眼:“说吧,你跟天寒,你们两个在玩什么?”
柳雪颜的眼睛忽闪的眨了眨,下意识的不想告诉他:“没有玩什么呀。”
她不想说,秦夙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玩可以,但是,你们两个不能玩得太过火,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秦夙这样说。
柳雪颜笑眯眯的将虾子又吃了下去。
“好。”
她吃的时候不注意,酱汁沾在了嘴角,秦夙皱眉用手指将她嘴角的酱汁拭去。
“吃的时候小心些。”
柳雪颜笑的更甜了:“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听说今晚有放烟花的,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秦夙眉心锁紧了几分,犹豫的剥着虾子。
柳雪颜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马上她又打起精神笑着安慰他:“烟花经常能看到,我们以后还有时间的,不急于一时,你有急事,就先忙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要紧!”
聪明如秦夙,岂能不知这是柳雪颜安慰她的话。
想到刚刚柳雪颜期待的神情,秦夙眉头皱的更紧:“我现在突然后悔宣布你你的死亡了。”
就因为那个,他们两个现在不能一直在一起。
柳雪颜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古话有说,小别胜新婚,因为现在见一面很难,所以,我们两个会更珍惜彼此,况且,这一天总会过去的。”
秦夙点头,狭长的凤眸严肃的盯着柳雪颜的脸,一字一顿的保证:“你放心,等肃清了大周国的细作之后,我会尽快安排你回宫。”
目前的情况,只会是暂时的。
柳雪颜亲自剥了一只虾子蘸了酱汁递到秦夙的面前,明媚的眼眸眨了眨:“现在先不说这些,想想高兴的事,想想我呗,尝尝我剥的虾子好不好吃。”
原本沉重的心情因柳雪颜一句话又明朗开来。
“放烟花是在什么时候?”吃下了虾子,秦夙突然又问了一句。
柳雪颜不明所以:“应当在亥时三刻到子时之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到时,你在骆府等我。”
“你真的要陪我看不成?”柳雪颜惊讶的瞠大了双眼:“你如果忙的话,不必赶过来的。”
“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更何况……”秦夙突然侧耳过来,气息拂在她的颈间,嗓音里带着他独有的沙哑语调:“关于今天的事情,我觉得,晚上我们两个有必要深入探讨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一股酥麻窜进她的耳膜,他的气息滚烫,令她的身体都似燃烧了起来。
然后她抬头,冷不叮的望进他幽暗的瞳孔中,里头闪烁着野兽望着猎物时的光亮。
对上他掠夺般的目光,柳雪颜的心跳陡然加速,手里的筷子一下掉到了地上。
柳雪颜惊醒过来,低头去捡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滚烫的温度灼到了她,吓的她忙把手缩了回来。
秦夙的嗓音又呵在她的耳边:“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
天哪,今天还能不能好好吃晚膳了?
在用晚膳的过程中,秦夙火热的目光始终盯着她,他的眼神根本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吃她,弄的她用晚膳的过程都有些消化不良了。
因为在与秦夙用膳的过程中,精神高度集中,以至于她忘了自己之前还在做的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楼下街道上的骆天寒和雪冰两个已经不见了。
※
用完晚膳之后,秦夙因为还有事,必须要赶回王宫,柳雪颜自然就按原路返回骆府。
回到骆府,她直接回了客房,迫不及待的去找雪冰,想问她结果。
结果,她刚刚回到客房,就看到客房内乱成一团,桌椅被推倒在地,桌子上的茶杯碎片溅得满地都是,床上的被褥也被扔了满地都是。
看到这一幕之后,柳雪颜咋舌了。
不会是进贼了吧?
柳雪颜仔细的看了一下,除了桌椅和被褥之外,其他东西都好好的,客房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如果是遭了小偷,那偷儿也不该到客房里来偷东西。
排除是贼来盗窃,柳雪颜便点了灯,在四处看去,一眼就在躺椅上发现了一只豹影。
雪冰背对着她趴在躺椅上。
“原来你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你没回来,房里遭贼了呢。”柳雪颜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不需要更多的证明,很明显,眼前的这一幕是谁造成的。
“是呀,这房里可不就有一个贼吗?”雪冰语气不善的冲了回去。
“啧啧,口气这么冲,到底是谁惹了我们女祭司大人生气了呀?”柳雪颜拉了一只凳子坐在她的身后,笑眯眯的用手指戳了戳雪冰的豹背:“说说,说出来,我给你报仇!”
“除了你还有谁?”雪冰愤愤的说。
“我?”柳雪颜好笑的说:“怎么会是我呢?”
雪冰动了一下,脖子间的链子随之一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雪冰听到那阵声响,气的甩了甩脖子,那声响更厉害了些:“你听听,你听听,我早就说,让你把我身上这链子解了,你就是不解。”
“咳,人家豆豆身上本来就有只链子,如果没有链子,会有人怀疑的!”柳雪颜解释。
“就是因为这只链子。”雪冰气哼哼的趴在躺椅上,说出的话咬牙切齿:“那个骆天寒今天一直捉弄我。”
“你可以咬他呀!”柳雪颜立刻提议。
雪冰瞪了她一眼:“我是人,不是狗!”
所以,她在骆天寒那里受了气,回来之后就撒气了。
“先不说这个了,怎么样?”柳雪颜赶紧转回了主题:“你不是跟他一起出去了吗?应该遇到左戎了吧?”
“别提了。”说到这个,雪冰的语调里火药更浓了。
“怎么回事?”柳雪颜关切的问。
雪冰几乎是字字从齿缝中发出:“街上有一户人家养了几只豹子,骆天寒把我带到了那户人家里,让几只公豹子围着我。”
难怪雪冰回来之后会这么生气。
被几只公豹围着,这种场景……难得一见呀,堂堂的一代女祭司,迫不得已寄身于豹子,却被公豹欺负。
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么好笑。
柳雪颜极力忍住了笑。
“后来呢?左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在他身上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见到他!”
“怎么会没见到他?”柳雪颜皱眉:“你们不是专程去找他的吗?怎么会没见到他?”
雪冰怒了:“这不还是骆天寒那个小混蛋?他拉着我去见人家的公豹,出来的时候,左戎已经回左府了,我们根本就没见到他。”
不但被戏弄,结果,任务也没有完成,所以雪冰才发了狂。
不过,换成她也得疯。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是骆天寒的错,我一定会帮你好好教训他的。”
雪冰非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柳雪颜的脸上立刻飞来两抹嫣红:“这……这个……”
也只有跟秦夙在一起的时候,柳雪颜表现的才像个害羞的小女人。
仅看她的表情,雪冰就明白了,懒的看她一眼:“你跟曜王在一起的吧,现在是特殊时刻,难得他还惦记着你。”
“对了,你之前提过,要我不要陷的太深,你以前是不是也谈过恋爱?”
雪冰的眼神倏变,突然转过了身去,似乎不太想提这件事。
这让柳雪颜更好奇了:“说说呗,这里又没有别人。”
本以为雪冰不会说的,她准备收拾地上的狼藉,那边雪冰幽幽的声音传来。
“他的才能不在沈相之下,深受秦王喜爱,时常在外游历,所见识过的东西,比我能占卜出的还要多。”雪冰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而且,他还写着一手漂亮的好字。”
像雪冰这样的女祭司,果然是欣赏那样博学多才的。
一个是女祭司,一个是当朝的相才,两人兴趣相投,成就一段佳话。
“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这是柳雪颜最好奇的东西。
“第一个原因,女祭司不能与当朝大臣结为连理。”
这个柳雪颜是知道几分的,防止女祭司与大臣勾结,如果女祭司一定要与大臣成亲,除非大臣辞官或者……女祭司剁去双手、割去舌头。
一个博学多才的相才,怎会甘心辞官?
不过,听雪冰这样说,对方是一名官员?而且……还是一名大臣。
她说那是第一个原因,那就……
“还有第二个原因吗?”柳雪颜敏感的问。
“他的儿子不同意他续弦!”雪冰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理由。
对方还有儿子。
柳雪颜突然想到沈杨给她的那一打占卜资料。
回想起来,其他的资料,皆是卜的战局吉凶以及天灾之类的国家之事,只有右相左先礼那一卦,是为某个人卜吉凶。
这让柳雪颜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右相左大人,就是你的那位意中人不成?”
雪冰的声音有好一会儿的沉默。
良久,雪冰点头:“对,就是他。”
柳雪颜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不敢相信,你居然跟左大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都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们当年能成一对,那就好了。”柳雪颜惋惜的说。
“你还是先别管其他人的事,好好的管好你自己的事。”
柳雪颜笑容扬在眉梢:“我现在挺好的呀。”
最近,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蜜罐里。
雪冰突然语调奇怪的问道:“对了,在曜王秦夙的身边,有没有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什么奇怪的人?”柳雪颜奇怪的看着她。
雪冰轻摇头。
“我隐约记得以前卜过一卦,具体的内容忘记了,那是关于一个人,算着时间,那个人今年该出现了。”雪冰淡淡的说。
柳雪颜白了她一眼:“要说奇怪的人,恐怕是我,你不会说的是我吧?”
一个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人,她还不奇怪吗?
“当然不是你,是一个……我卜不出的人。”雪冰瞟她一眼:“不过,若是你的能力恢复,应当可以卜得出那个人是谁。”
柳雪颜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现在不管这卦那卦的了,我对占卜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为你找出凶手而已,就算报答你将我拉至这个时代,与秦夙相遇的恩了。”
看柳雪颜的样子,雪冰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其实……”
“什么?”柳雪颜笑眼轻眨的看着她。
雪冰望着柳雪颜眼睛里的晶亮,欲言又止,最后又将话吞了回去:“没什么。”
真是个怪人。
※
将客房里的狼藉收拾干净,柳雪颜便在客房里等着秦夙的到来,怕他找不到她,她特地爬上了屋顶,一个人坐在屋顶等着。
炎夏的夜晚,夜空清亮,星光和月光煞是皎洁、明亮。
一声‘砰’,炫烂的七彩烟花在空中炸放,爆炸后开出了璀璨的星光。
烟花开始了,可是,秦夙还没有来。
她心里一点失望,身侧有人过来,她以为是秦夙,惊喜的回头,却发现是石平。
“怎么是你,你们陛下呢?”他的身后并不见秦夙的身影。
“陛下有些事,要迟些才能来。”
“没关系,他的事要紧,告诉他不要着急。”
“是……宁儿姑娘醒了!”
---题外话---吼吼,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