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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梦书屋 >  浮世谣 >   220 这就是命

我一路跟着,顺风顺水,不时帮他们驱驱小蛇,赶赶小兽,对我而言很轻松。

曹琪婷当真是喜欢上萧睿了,萧睿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萧睿喜欢那两个女婢是肯定的。

我喜欢曹琪婷的性子,但也没那么好管闲事去当什么红娘,所以权当是看个热闹,边跟着边琢磨烛司跟我说的那些上古之巫。

当世之人很少信什么太古上神了,师公也仅接触过上仙,这里的上仙是真正的神仙,可不是凡界什么玉尊仙人的仙。太古上神,随便提一个出来,那年岁都是好几十万的,这么一对比,师公近六百年的修为也成了一只小蝼蚁。

想想我的老祖宗居然害过太古上神,我真不知该夸,还是该骂他们。又想想如果没有那一遭的话,上古巫族肯定不会隐居避世,风风光光的统治了凡界也说不定,届时沧海桑田,桑田沧海的,一切都不会跟今天一样了。

所以说,人老了就爱把“命”这个字挂在嘴里,我这一路过来心里便一直叨叨,这就是命啊,命啊,这就是命。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他们在一个松坡下围坐用饭,陈升派来的那几人当真有些本事,尤其是那个叫妙云的女婢,烤的一手香喷喷的野味。

但也闻着香,肉质把握的一般般,调料没怎么入味,我的嘴巴已经被杨修夷养的太刁了。

之所以能吃到这只兔子,还是拜萧睿和曹琪婷所赐,当时曹琪婷闷坐在外围可怜巴巴的啃野果,萧睿捏着一根兔子过来打趣。我正忙着思考凡界神界妖界魔界冥界仙界这些宇宙洪荒的大事,没空去凑这类儿女情长的热闹。回过神来却看到萧睿正拉着曹琪婷的手,将木棍塞进去,再把她纤长白嫩的手指一根根按在棍上,语声低缓:“那你跟我置哪门子气?你要来。我只拦了一下,不还是让你跟来了。”

我一愣,心中暗呼莫非有戏,曹琪婷的面色也稍稍缓转,张嘴就要往兔子上咬去时,萧睿却在这时又道:“妙云这手艺你肯定烤不出来。你们这些大家小姐有时真不如这些婢女。”

说完他就被另一个女婢佳言喊走了,看都没看面色大变的曹琪婷,然后曹琪婷就柳眉倒竖着将兔肉扔了过来。

这只没人要的兔子自然而然的就归我了。

但吃到一半,曹琪婷却耷拉着嘴巴过来找兔子,她能找到就怪了。最后气呼呼的蹲在了路边。

我当她是又反悔了,被兔香给馋上了,方笑豪真是我的代言人,优哉游哉的抱着一堆野果飘来问了这句话。她却摇头:“你看到了?馋上不至于,只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我这样太失礼了。”

我觉得她真是个老实巴交,冰心善良的好姑娘。

方笑豪抛去一个果子:“这些果子清爽利口,味道还算不错。”

“你不吃烤兔么?”

我二哥摇头:“活生生的兔子在我面前被剥了皮。下不去嘴。”说完优哉游哉的飘走。

接下来的这几日,他们的采药算得上一帆风顺,那几个高手没多少用武之地。潜在的危险多是被我先一步排除。

曹琪婷没再对萧睿有什么特别之处,他递来的,她接着,他来说话,她应着,他要不理她。她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至少辣手摧花的事情我是没看到了。但她偶尔也会激怒一下他。就跟那日出发时一样,说话尖锐。夹枪带棒。

不知不觉过去三日,这夜烛司又把我找去,严肃的说:“月牙儿,拂云宗门上有异气涌入。”

我点头,她又继续叨叨,譬如这股异气太不寻常,会导致拂云宗门如何如何,而且极为隐蔽,看样子是冲这地火而来。

听完后见我没反应,又朝我眼睛望来,我直接摊手:“你跟我说了也没用,老实说我对拂云宗门没多大感情,要是每个帮派出事了我都管上一管,那我这短命鬼还要不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她挑眉看我:“看不出来嘛,这么冷漠无情的?”

我叹气:“我人小力微,上边一个手指头能碾死我的人可以排成长龙,发生在眼前可以管一管,发生在千里之外,我吃饱了撑的也管不到那儿去。”

不过写封信还是可以的,我第二天就给几个长老写了封匿名信,拔了根山鸡毛插在上面以示重要。

采药采的平平淡淡,也就萧睿和两个女婢打情骂俏还有些看头,不过曹琪婷闷坐在一旁时,萧睿凑过来逗她说话的次数变得有些多了。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我面前落落大方,口才一流的曹小姐,到了萧睿这儿变成了一块冷板钉,回话多以“嗯”“哦”“切”为主。

终于发生了点波澜,是从两个女婢开始的。

这夜两人去那边解手,蹲在路旁时没能管住嘴巴,开始叨起了闲言碎语。

“那个曹小姐,才几岁的人,跟个老太婆一样成日板着个脸,看谁都要训话的模样,真是招人嫌。”

“你别说,她在跟没在一个样,还得让我多忙活一份,我真想在给她的那些吃的上面撒点泻药,可惜没带。”

“她是不是对萧公子有点意思?”

“我看是,但萧公子好像更喜欢你哦。”

“瞎说,明明是你。”

“诶,妙云,我说真的,要是萧公子真的看上了你,你就发达了,再也不是什么小女婢,到时可别忘了我啊。”

“你也记得这番话便好,总之这福气一口气落在了我们二人身上,我们一同享着。”

“不过还是得小心点那个曹小姐,越看越是个碍眼的东西。”

“你没看出来嘛,萧公子喜欢的是我们这样活泼鬼怪的,哪能看上曹老太婆那样死板守旧的性子?”

“嘻嘻。曹老太婆……”

两个人一起笑开了。

我躲在一旁也笑开了,因为我知道曹琪婷就在另一边换衣裳。

曹琪婷听到了,但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很久以后问过她,她给的一句话是:“我为什么要跟两个粗使的小丫鬟置气?”

但现在。就是这两个粗使的小丫鬟,却将她整苦了。

最先是妙云给曹琪婷递兔子,不小心弄脏了曹琪婷的衣裳,她忙连声道歉,曹琪婷徒劳无功的用手绢擦了擦上面的油渍,皱眉:“算了。不用管了,没事。”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那个“不小心”实在“太小心”了,分明就是算计好的。我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把那两个女婢,不是因为她们的品行。而是因为她们的心智,这种小伎俩顶多让人家曹姑娘心疼下衣裳,就这样她们还一脸奸计得逞的满足感,实在太上不了台面了。

但最终证明是我太傻,她们不是用这件事给曹琪婷添堵,而是创造了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接下去一系列的鸡零狗碎小事,都由这件事开始,比如萧睿撒泡尿回来。会恰好碰到两个女婢在那偷偷抹泪:“不就是上次碰脏了下她的衣裳嘛,刚才要她帮我递下东西,故意使坏。我这儿还好疼。”

另一个好心安慰:“谁叫我们是丫鬟,人家是千金小姐,我们受着就是了。”

萧睿静默了一会儿,眸色幽深,看不清里面翻涌着什么,忽的叹了口气。摇头笑了两声,朝她们走去:“受伤了?给我看看。”

衣袖上挽。雪白的皓腕上好大一块淤肿,他摸出伤药细心的擦拭。一个丫鬟羞红了脸,一个丫鬟看红了眼,曹琪婷远远瞟来一眼,眉心微皱,回过了头。

曹琪婷哪能知道小丫鬟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不免让我也寒了一把,真不知我平日里是不是也莫名其妙的就招惹了这么一群人,然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这么编排我。更让我担忧的是,我会不会是这里面的萧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这么牵引着就去责怪曹琪婷。我想了想,忽的就想到了鸿儒石台,我凶巴巴的瞪了瞪两个丫鬟,再凶巴巴的瞪了瞪萧睿,他要真去找曹琪婷麻烦,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不管什么结拜之交了。

但是没有,替小丫鬟擦了药膏后,他潇洒的起身走了,回去第一句话是冲胡天明:“妈的,老子要被你吓的尿不出来了,以后再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我把你舌头割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但两个小丫鬟的坏水显然不止于此,她们还商量着表现一下英勇救人的大无畏精神,可惜附近的毒蛇猛兽都被我打发走了,她们找了一宿又一宿,什么都没寻到。我考虑要不要挪个妖怪来让她们表现表现,但想想要把她们吓死过去,还得搭上我这条命,那实在太不划算。

不过救人嘛,没有毒蛇来咬,也可以自己制造麻烦,那一夜就看她们拉了一个男人在那忙上忙下,也不知弄了个什么陷阱。第二天,她们故意手拉手,将曹琪婷挤到那边去,曹琪婷不知碰到了什么,搜的一箭飞来,妙云忽的扑了过去,屁股就结结实实的挨上了。

其实她们算准的是背部,我因为看不过去终于出手,结果拔掉的箭矢被卡在了下面,正巧当时胡天明做了个梦,大叫了一声,我吓得赶紧跑路。于是乎就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真没想到这根箭矢不偏不倚的戳在了妙云的两股之中,命啊,这就是命,恐怕痔疮都没这么疼啊。

然后我又不三不四的幻想了一副画面,要是妙云不小心放了个屁什么的,将箭矢喷出来,那就更精彩了。想完觉得自己又恶毒龌龊了,便随即将这个念头挥去。

之后就是抹药疗伤,这事估计妙云自己也没敢奢望萧睿能亲手帮她,倒是曹琪婷,确实将人感激上了,非要亲手帮她上药。

妙云一开始婉拒,大约是不好意思,这毕竟是自个儿白花花的屁股,结果那厢尖耳朵的胡天明远远的嚷了一句:“屁股而已嘛,怕什么,人阿婷连死人的内脏都摸过,还忌讳你这个?”

结果把妙云吓得彻底不敢让曹琪婷接近了。

其实这箭若是射到曹琪婷身上,倒不至于戳到屁股,曹琪婷有副好身材,纤脖丰胸细腰长腿,若是妙云没出来拦,顶多大腿中个箭,所以,妙云,命啊,这就是命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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