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两个锅是你们的传家宝?”德香两颊红扑扑的,不知是惊讶还是兴奋,“一个赤金打的,一个是翡翠石?”
郭昕正在应付孙庭壆,孙庭壆仗着自己和游老三是铁哥们,舔着脸皮要郭昕告诉石头,一定要从华绍喜嘴里套出孙家的下落来…
“我们和华将军其实不是那么熟了…”郭昕说的是大实话,“与其靠我们,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和他搞好关系…”
“他就不拿正眼瞧我,”孙庭壆怄啊,“我这不是没辙了嘛…”
“徐徐图之…”郭昕很理智的,“只能徐徐图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豆腐要什么时候才凉啊?”孙庭壆锲而不舍。
“我哪儿知道,反正一旦有消息,立即就通知你,行吧?不管我们在哪儿,一定派人给你捎信去…”郭昕觉得自己挺仗义的,伊斜的领地怕是不好抵达啊,这信使难度大着呢…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不行!”孙庭壆耍赖,“你们回掖县前必须要探明消息,必须要!”
“我现在答应你,那不是糊弄你嘛?”郭昕无语,“你想被糊弄?”
郭昕这正无语呢,德香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浑身都散发着八卦因子,“那两个锅真的那么值钱啊?”
郭昕的反应有些慢,还在发愣呢,孙庭壆就接口道,“那还有假,我想看一眼都没看成!”
“敢情是真的啊?!”德香张大了嘴巴,“石大人怎么就舍得拿来打人呢?”
“用着顺手。”郭昕讪讪的笑着。
石头头发都没梳就押着闹事者跑了。事前没和郭昕做任何沟通,郭昕实在没想到石头竟然来了这一手,额,这谎也撒得太烂了吧,又不是没人见石头拿铁锅打过架,“铁锅汉”这名号说明什么,说明大家都知道那锅是铁的啊…
撒谎得悠着来啊。唉,石头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呢…撒谎不打草稿,那是天王老子的特权,一小小的县令,这么搞。那叫不知死活啊…
虽然掖县的作坊需要北狄的原材料,北狄人也乐意和掖县的作坊做生意,多些收入总是好的嘛,但是,作坊规模就那么大,给北狄能产生的经济效益那是非常有限的。与其说权贵们抢订单是为了经济利益,还不如说是为了面子…
“你能,能得连个订单都拿不到…”这话任谁听了都受不了嘛…
因此。北狄亲王对石头客气,那还真不是惦记着多卖些羊毛羊肉…
说了这么多,一句话,就是石头压根就没本钱在北狄人面前胡搅蛮缠…
郭昕痛苦万分道。“唉,家传的宝贝啊…”这痛苦倒不是装的,郭昕真的被怄得胃疼。
“大家都还以为是铁锅呢,”德香啧啧道,“这下有好戏看啰…”
“让王爷为难了…”郭昕苦着脸,说着客套话。
“又不是让我爹赔,我爹为难个啥。”德香不是心无城府就是蠢到家,笑嘻嘻道,“我走了,她们还等着我的信呢,呵呵,有好戏看了…”来去一阵风。
“哎,”郭昕急忙追了出去,“有消息也给我说一声…”等德香没了影踪,才有气无力道,“祖传的呢…”
孙庭壆背着手,老神在在踱到郭昕身后,“石栋到底是游老三还是游老四啊?”
郭昕转身,没好气的看了孙庭壆一眼,懒得作答。
“赶紧将口径统一了。”孙庭壆倒也没袖手旁观,不过,这用得着提醒嘛,郭昕心道,自己又不是傻子,还不知道统一口径啊…
一一打完招呼后,郭昕主动开始在孙庭壆附近晃悠,
因担心再来闹事的人,伊斜将阿巴斯给拘在帐篷里,阿瑞阚自然是在帐篷里陪小朋友了,没有阿巴斯可用,郭昕只好伸伸胳膊,抬抬腿,增强存在感…
在广播体操都做了n遍后,孙庭壆终于按捺不住,主动搭腔了,“你蹦跶个啥?”
“锻炼身体。”郭昕努力让语气显得很平淡。
“喔。”孙庭壆狐疑的看着郭昕,摇了摇脑袋,不啃声了。
郭昕又甩了甩手,才结束体育锻炼,然后便和孙庭壆聊开了,什么加强防范啊,什么伊斜有没有真心朋友啊,什么寿辰那日伊斜是怎么打算的啊,云云…
东拉西扯的扯了半天,最后才貌似无意的问了句,“孙伯伯,你说王爷不会为了两口锅发怒吧?”
孙庭壆嘴刚瘪了一下,猛的扭头看了眼郭昕,见郭昕一脸的随意,笑出了声,“游老三都斗不过我,侄儿媳妇,你还得好好修炼修炼…”然后便闭紧了嘴巴。
郭昕见孙庭壆识破了自己的雕虫小技,面上一红,“孙伯伯,请教一下,锅的事不会闹大吧?”
孙庭壆鼻子一哼,“我怎么知道,我一不是苦主,二不是判官…”
郭昕嘀咕道,“至于这么小气嘛…”
“要问你就光明正大的问,”孙庭壆鼻孔朝天,“这算什么啊?哼,不知道是谁小气呢,小家子气。”
好吧,郭昕承认自己是小家子气了点,担心孙庭壆会借此提条件,限时打探清楚孙家状况,可是,你一老年人了,至于这么不给人留颜面嘛?…
郭昕鼓了鼓腮帮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孙庭壆这才满意了,“我真不知道…”见郭昕想发飙,孙庭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相公瞧着挺直爽豪气的,可是,他脑子里可不是一根筋,那直脾气也是心里有数的,和胡俊一个样,我连胡俊的脉都没把准过,何况你相公,胡俊可没被游老四指点过…石大人会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一点…”
“什么?”郭昕忙竖起了耳朵。
“你若不赶紧生个儿子,”孙庭壆道,“不出一年,弃妇的名号就归你了。”
有这么给人添堵的嘛,添堵是不是也看看时机啊?郭昕恨恨的看着孙庭壆。“看来孙伯伯是不想知道家里的消息了…”
“胡俊当初可比你家石大人憨厚多了,”孙庭壆昂着头,背着手,目视前方,好似真的能洞穿一切。“也没你家石大人会耍帅…”
“我家相公是本质憨厚!”郭昕有些恼怒,“再说了,我这么贤良淑德的,哪像弃妇了?”
孙庭壆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些话的,你不听就算了…”
郭昕怄啊,自己要才。额,好像没啥才,要貌,啊偶。好像也没啥貌,可,可,可石头也不是才高八斗,更不是花样美男啊!自己和他是半斤八两好不好!
“我估摸着,在北狄,你家相公多半得一鸣惊人。”孙庭壆语重心长道,“侄儿媳妇哎,知不知道有句古话,悔教夫婿觅封侯…”
“你败我陪你东山再起,你胜我陪你君临天下”这句话郭昕是脱口就想说,可话到嘴边给生生咽了下去,不为内容是否大逆不道,而是担心孙庭壆反问,人家要你陪嘛?自作多情就不好了…
郭昕只好咬牙,再咬牙,然后拂拂袖子,我说过不,躲总可以吧?!
不过,孙庭壆的杀伤力还真不可小瞧,直到石头回来,郭昕都还在咬牙,使劲的咬牙。
“谁惹你了?”石头脑袋凑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郭昕没好气道。
“我?!”石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摸了摸脑袋,傻笑了两声:“头发也不怎么乱嘛。”
听着石头的傻笑,郭昕鼻子不由一酸,瞧,多傻多憨啊,就因为有那么一个亲爹,瞧被埋汰的…
“怎么了?”石头见郭昕神情不对,有点紧张了,“你不会给吓着了吧?你胆子一向不都挺大的嘛…”
“不是,被孙庭壆给气的。”郭昕嗅了嗅鼻子,道,“王爷怎么说?可是要闹事的赔咱们那,那祖传的锅?”
石头耸耸肩膀,“你以为我去找王爷告状,就为的是要他们赔锅啊?”
好吧,郭昕承认,自己是追不上石头的思维,老实巴交道,“你去找他干嘛了?不是让他主持公道?”
“让他给我主持公道?”石头冷笑一声,“我算老几啊,他会给我主持公道?喔,人家待我客气些,我就轻飘飘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那你找他干嘛去了?”郭昕更好奇了,“还,还说祖传的,祖传的锅…”后半截说得那叫一个吞吞吐吐。
“我就是问问,依照北狄的风俗,这事该怎么解决?”石头道,“入乡随俗嘛…”
“北狄的风俗是怎么个说法?”郭昕歪着脑袋,聚精会神。
“能调解就调解呗,”石头道,“调解不了,就各凭本事。”
“那你是接受调解了嘛?”郭昕咽了咽唾沫。
“那可是祖传的两个锅啊!”石头声带夸张,“一个赤金,一个翡翠啊!”
“那怎么个各凭本事法?”郭昕瞪了石头一眼。
“明儿打擂台…”石头淡淡道。
“他们几个人?”郭昕紧张了。
“六个。”石头说得轻飘飘的。
“咱们这边也得派六个吧?”郭昕急促道,“华大哥算一个,伊斜将军算一个,伊斜手下肯定还能挑出三个艺高人胆大的来,快,咱们去找伊斜将军去,对了,华大哥手下应该也有能人吧?先找华大哥…”
“人家六个是一家人,”石头瘪瘪嘴,“咱们这边,除了我,就只有你了。旁人不算。”
“啊?”郭昕嘴巴张得大大的,能吞下一个整鸡蛋。
“孙庭壆怎么气你了?”石头交代完自己的事,开始关心老婆了。
郭昕还在发呆呢,石头摇了摇郭昕,“他怎么气你了?说来听听,我帮你报仇。”
“他说我一脸弃妇相。”郭昕没好气道,“看来他说的也没错,你要娶个能文能武的,明儿也就不用以一敌六了!”
石头抚额,“能文能武的都不好伺候,我可不受那个罪,呵呵,咱生他十个八个儿子,一半学文,一半学武,你还怕我没帮手?”
“我生的儿子就没一个可以能文能武的是吧?”郭昕恨恨然。
女人嘛,不讲道理是常态,石头的对策就是笑,傻笑,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