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从楚宫中出来后,景翠连夜收拾行装,然后次日一大早便出发了。
为了快速赶到寿县,景翠便轻装简行,调了一艘快船,顺江水而下,往寿县而去。
数日后,景翠抵达寿县。
“在下寿县县公吴群拜见令尹。”
“免礼!”景翠一下船,见吴群前来迎接,立即微微一笑,『露』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段时间景翠在郢都可是憋坏了,之前他做了十几年的柱国,不是在打战就是在郢都练兵,可以说过得异常充实。
结果,做了令尹以后,官职是升了,得到了莫大的荣耀,但是却也因为令尹之位而交出了兵权。
不管兵事后,景翠本来就觉得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本来景翠打算将全部的心力全都投入到令尹的工作中,但结果,屈原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凭借能力与大王的信任,从他手中分走了大半的行政权。
在郢都之时,他每每与楚王议事,楚王都听从屈原的建议。虽然他承认,屈原的建议是比他好,但是终究他是令尹啊,而屈原只是左徒。楚王不听他的建议,不仅令他在朝中威信大失,也让他身心俱疲。
还有,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楚王都将紧要的事情交给屈原,而将一些不重要的或者繁杂的事情交给他。虽然他承认屈原在内政上比他强,但是他始终是令尹啊,而不是一个高级打杂的。
如是种种,令景翠异常苦恼,也令景翠有种日暮西山一样的感觉。
但是,这次齐魏两国来袭,楚王让他再次指挥大军作战,顿时令他有种蛟龙入海的感觉。
一出郢都,景翠便感觉昔日的那个活力无限的他再次回来了,什么日暮西山,什么心力不济,全都离他而去。
此刻,站在寿县的渡口上,景翠很想大声高呼:本令尹还能大战十年!
此时,寿县公吴群见景翠气『色』不错,心情极好,立即走到景翠身侧拱手道:“令尹从郢都而来,舟车劳顿,在下已经在寿县中备下酒席,以为令尹接风洗尘。”
景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接风洗尘?
这段时间他可没少享用楚王的宫宴,宴会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参加,但是战争可不是随时都能打的。
尤其是他成为令尹后,打战那可是打一场就少一场,除了这种波及全天下的战事,其他时候,恐怕就是两国决战,也轮不到他这个令尹上场了。
想着,景翠便拒绝道:“免了,本令尹受大王所托主持淮水战局,如今齐魏两国大军压境,本将自然应该先应对齐魏两国了。”
说着,景翠又对吴群笑道:“等本令尹击退齐魏两国,那时,还请寿县公不要吝啬,一定要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才是。”
吴群闻言,尴尬的笑道:“令尹忠于王事,令在下敬佩,但在下得知令尹前来,已经让人准备了宴会。而且齐魏两国的大军还在聚集中,战事尚且还早,不急一时,故而还请令尹不吝一会。”
“这···”景翠一怔,迟疑了一下,接着看天『色』尚早,还没有到中午。
于是点头道:“也罢,既如此本令尹自然不会拒绝。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宴会晚上才进行,待本令尹召集诸君,与诸将会面了解军情之后,再与诸将一同与会。”
“这···”吴群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景翠哈哈大笑道:“好,就这么决定了,稍后本令尹还得借寿县公县府一用。”
此时,吴群正想说些什么,那边景翠已经迈步向前,并且一边走着,一边下令道:“传令,让军中各将前往县府听令,本将要聚将议事,询问军情。”
“诺。”
而吴群站在原地,看着传令士卒士卒离去的背影,脸『色』微微一变。接着,见景翠已然走远,不由一脸急促的追了上去。
不多时,景翠来到寿县县府,只等了一会儿,诸将闻讯赶到县府大厅。
诸将来齐后,景翠才从内府走进大厅。
“拜见令尹。”
“免礼。”
礼毕,景翠向厅中诸将望去,这些人接下来便是他的部将的了。
只是,一见之下,却是令景翠心中冒出一股怒火。
原本景翠以为江淮各地的封君应该已经差不多都来齐了,毕竟此时距离楚王下诏征召军队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结果,大厅之中却只有十七位封君(世子),还有近十位偏将。
这人数不对,有些少了。
见此,景翠双目立即从众封君身上扫过,接着见到同在六地,一向走的极近的六君逯君廖君三人,此时却只有廖君一人站在这里。
微微一愣后,景翠立即厉声道:“六君与逯君何在?”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应答。
“···”景翠大怒道:“六君逯君世子可在?令尹司马可在?”
“······”依旧无人应答。
“六君逯君可曾派人来此?”
场面顿时一冷。
此时,身为地主的吴群知道此时他躲不过去了,于是,轻咳了两声,然后拱手应道:“回令尹话,六君与逯君二人此时还未抵达寿县。”
“没到?!”景翠勃然大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是远在江南的彭泽君、赣君没到也就罢了。但是,六地距离寿县才百余里,快速行军只需两日,廖君都来了,他们俩竟然还没到,这是何道理?
他们这可曾将大王诏令放在眼里?可曾将军国大事放在心上?他们俩就是这样向大王尽忠的吗?”
听着景翠的怒骂声,人群中被点名的廖君闻言微微一缩头,他跟六君逯君二人是邻居,六国被灭亡后,三家都被封在六地。
虽然他与二人交好,但是此时他可不敢跟景翠解释求情。
因为他只道六君逯君没来的原因。
六君是因为之前楚王宣布免税后,本以为接下来一两年不会发生战事,故而趁此机会征召百姓为他修缮宫殿去了。
至于逯君,则是因为最近比较穷,为了明年的丰收,趁此机会征召百姓修水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