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脸色都变得铁青,尤其是封地在郢都之北的封君,更是整张脸都臭了。
若是襄阳失守,鄢城弃守,而他们的百姓大部被调来防守郢都,若是秦韩联军直扑郢都还好,但如果杀到他们的封地,他们如何能守住封地?
“这···这···”
此时,竟陵君嘟囔着,然后一屁股坐在脚上,接着,像是自我询问,又像是询问众人,低声道:“若是襄阳失守,我等且为之奈何?”
在寂静的房间中,竟陵君的话顿时被所有人听在耳中,然后众人扪心自问,自我询问。
很快,房中诸饶神态便出现分化,一些人如羕陵君等人,面色如常,似乎襄阳失守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一些人如喜君,面色扭曲,似乎内心正在做剧烈的挣扎;另一些人如鄢陵君,则是面如死灰。
只是,虽然他们神情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没有话。
一时间,房间中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良久,羕陵君大破房中的死寂,开口问道:“诸位,不知你们对屈原所在的襄阳了解多少,屈原能坚守多长时间?”
“这···”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襄阳被楚国勋贵刻意遗忘,他们怎么可能会主动打探襄阳的消息呢。
此时,喜君开口道:“我等上一次关注襄阳,还是屈原筑城成功后,解散壮丁,分地立户,以吸引周围百姓之时。至于襄阳的状况,此刻消息甚少。
不过依在下想来,襄阳原本的五万户百姓,再加上於中万户百姓,以及各地迁往襄阳的百姓,恐怕整个襄阳的百姓也就二十万左右。
这些人坚守城池······”
剩下的话喜君没,但是众人都心领神会。
那就是对襄阳之地不看好。
此时,竟陵君突然恨道:“可恶,大王让屈原筑城,不想屈原罔顾君命,化军为民。若是襄阳筑城成功后,屈原如唐昧一样,将筑城的五万壮丁训练成五万大军,那么襄阳必可坚守数月之久。”
鄢陵君摇头道:“襄阳百姓不少,单是那五万壮丁,便可坚守一到两月。只是,如果秦军继续围攻襄阳一两月,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着,鄢陵君又道:“而且,大王的近卫军在秦军攻城之前,就已经徒鄢城了···”
众人闻言,脸色再次一沉。
羕陵君见众人对襄阳知之甚少,笑了笑道:“老朽从来都没有想到,竟然也会有希望屈原能为国立功的一···”
众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不久后,众人离去后,羕陵君对自己的令尹司马吩咐道:“司马,你立即回去征召领地内所有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征召完成后,按照大王之命,率足额男丁前来郢都。至于剩下的人,立即交付司败训练,稍后,本君准备坚守羕陵,以为大王尽忠。”
“是,君上。”
接着,羕陵君在司马离去后,向令尹吩咐道:“令尹,安排子奇去邓县吧!现在这形势,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为了延续羕陵君的家族,还得两头下注。
这鸡蛋,总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鸡飞蛋打,那就完了!”
“诺。”
与此同时,做着与羕陵君同样决断的人,不在少数。
另一边,阴君等人离开郢都后,一路疾行赶往鄢城。
回到鄢城后,阴君立即找到了军营中的公孙衍,然后然后递上一个木盒道:“将军,大王传来诏令!”
公孙衍点零头,然后打开木盒,拿出其中的两块木简看了一眼,接着面色沉重的点零头。
而后,公孙衍将楚王给自己的诏令收入怀中之后,接着又将另一块木简递给阴君,笑着道:“阴君,大王有令,让老夫即刻率领近卫军返回郢都训练军队。故,特将鄢城守军全部交给阴君统领,希望阴君不负大王之望,能坚守鄢城。”
阴君一怔,随后大惊失色道:“犀首,若是你回郢都训练军队,那么谁来统帅江汉大军,主持大局,以击退秦韩联军。”
公孙衍笑了笑道:“阴君请放心,自然还是本将主持整个江汉的战局。本将既然立下誓言,肯定不会就如此作废。只是如今鄢城兵力不足,还不以击溃秦韩联军,故,本将还需另外训练一只大军,以夺回丹淅防线。”
阴君本以为公孙衍会拒绝楚王让他回都的诏令,但一听公孙衍真的打算回返回郢都,顿时傻眼了。
这公孙衍打算跑路了!
阴君怔了怔后,再次开口道:“犀首,既然你要返回郢都,何不将大王近卫军留下。如今秦韩联军围攻襄阳正急,襄阳危在旦夕,襄阳一破,联军便会杀到鄢城。而鄢城中,只有在下带回的一万七千溃军,再加上犀首从郢都新征召的新军。
此刻城中士气低落,军队战力不足,故请犀首让邓陵将军带着近卫军留下,以卫鄢城。”
公孙衍一怔,没想要阴君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想了想,摇头道:“阴君,不是本将不近人情,实则是近卫军乃是大王直属军,只听从大王的调遣,本将不敢私自答应。
故,若是阴君有意,可上书请求大王,只要大王同样,近卫军必定会留守鄢城。”
阴君:“···”
当日,公孙衍未做片刻停留,直接带着所有的近卫军将士离开鄢城,然后一路南下,直往郢都。
而在公孙衍身后,则是一片大乱的鄢城。
与此同时,公孙衍连同楚王近卫军一同返回郢都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另一边,公孙衍没有理会这些消息,而是带着近卫军疾行军,第二日下午便赶回郢都。
公孙衍率军回都后,一面下令军队在郢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一面亲自前往宫中求见楚王。
“大王!”
熊槐见到公孙衍归来,立即笑道:“犀首回来的好快啊!”
公孙衍同样应道:“大王有召,臣不敢不快。”
熊槐笑道:“下人见犀首回来的如此之快,恐怕不会以为犀首这是急寡人之所急,而是以为犀首你怯战逃亡。”
公孙衍跟着笑道:“大王,其他怎么想,臣无所谓。但,若是樗里疾与公仲也这么想,那就太好了。”
熊槐闻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