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手冷声道:“我们确实是刚从外地而来,公子若是有话要问,请先把剑放下,切莫伤了我家姑娘,无论公子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一定为公子解惑。”
赵铁牛也攥紧了拳头,移步到了执剑人的侧后方,隔在了他与他的侍卫之间,做出了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若真是到了生死关头,打不赢也得打啊,还得拼命打,或许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出来这么久,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被死亡威胁的危机。
执剑人却是眼皮都未抬一下,依然冷冷盯着兰溪。
兰溪急忙用眼色示意刘一手冷静,老爷子啊,你老可千万不要冲动啊,不是我看不起你呀,你老是真打不过人家啊。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人应该是没打算要她性命,不然,无论是她还是刘一手都躲不过他这一剑,所以,老老实实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才是关键。
“回公子的话,我们一行人从益州而来。”
执剑人眼皮微微一跳,益州?继续问道:“益州何处?”
兰溪:“公子应该不会知晓,一个偏远的小县城而已。”
“名字?”
他还真是惜字如金啊,兰溪如实答道:“苍南县。”
执剑人闻言,握剑的人手一紧,吓得兰溪大气都不敢出,瞬间屏住呼吸,脸色煞白。
“你是何人?”
怎么问题又绕回来了呢?兰溪有些纠结,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而已。”兰溪弱弱道。
“来京城作何?”
“我们就是、就是想出来走走看看,不只是京城,我们还去过其他很多地方,谁不知道京城是大和最最繁华的地方啊,自然也是想要来看看的。”兰溪抬眸看了他一眼,顿时就被吓得结结巴巴。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执剑人挽出一个漂亮又潇洒的剑花后收了剑,甩下一句“我见过你”后就率先大步流星的走了,几个侍卫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后随即跟上。
这时兰溪才敢大口喘气,腿一软,差点摔倒,琉璃哭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并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来紧紧按在她脖子上,连声唤道:“姑娘,姑娘!”
她没感觉疼,只感觉到自己颈脖间的那只手颤抖的厉害。
“丫头,没事吧?那人说见过你,你可识得他?”刘一手也急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问道,眼睛盯着她的脖子,里面都是担忧。
兰溪摇摇头,有气无力道:“先进去吧,住下再慢慢说。”
她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惹过这么一号人物啊?要是真跟这么一尊杀神有过交集,她不可能不记得。
兰溪抬手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脖子,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痛了,不行,一定得想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那人,因为什么得罪的?
不然,如果那人下次再来拿剑逼问她时,她要怎么洗白自己?
一个回答不好,可能她这颗长得原本就不太稳当的小脑袋就要离她而去了,她死也就算了,还会连累到身边这几个无辜的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若是那人不放过她,又岂会放过她身边的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啊?
她双手抱头,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回想刚刚那位的面容,看看能不能与记忆中的人相重合,二十来岁,面容冷峻,剑眉星目,脸部棱角分明,明明是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却能看得出来是那种常年不苟言笑的样子,兰溪恨恨的想,那人怕是都已经忘记怎么笑了吧?
身量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她当时微微仰头,刚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和凸起性感的喉结,一身黑色窄袖锦袍很是适合他,衬得他身姿笔挺利落,气场愈发强大,让人多看两眼都恨不得跪在地上高呼“饶命”!
身材极好,宽肩窄腰大长腿,薄薄的衣衫下似乎还有八块腹肌······。
兰溪狠狠揪下一把头发,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去想人家的身材,还一副恨不得流口水样,多大出息啊?!
琉璃被吓得急忙跑过来抓住她的双手,责怪又心疼道:“姑娘若是一时想不起来可以慢慢想,干甚揪自己的头发啊,要是揪秃了可咋整啊?好好一个小仙女,却是一个小秃子,你咋好意思出去见人啊?”
当夜失眠的可不止兰溪一人,自然还有那执剑之人,他也在想,他到底什么时候见过那丫头,那丫头又是谁?
但他能确定他肯定是见过她的,他对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从小从未错过。
益州?他去过。
苍南县?他也去过。
那到底是因何事而见过的呢?
他去苍南县是因一个寻人的任务而去的。
姬冰睿······,小山村······。
他目光一凛,手里的茶杯瞬间碎成了粉末,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长高了,容貌也变了,可那双眼睛却是与小时候一模一样啊,站在一个小院子里直直与他对望。
想到此处,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随手扬了手里的粉末。
兰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到底何时见过那人,刘海峰建议换家客栈,可能那年轻男子就找不到他们了,但兰溪凭她的第六感觉得——没有用。
他们是初来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人家对京城比他们不懂熟悉多少倍,并且从那人的穿着打扮,还带着侍卫来看,哪怕是在权贵云集的京城,身份地位也不会差,若人家成心要找他们几人,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把他们给找出来。
既如此,反正躲也躲不开,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住在这里,何必去做那些无用功呢,再惹恼他······,说不一定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京城就冷了下来,幸好他们也找到合适的院子搬了进去,更庆幸的是那人自那日后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们的麻烦。
不过,刘一手却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