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雷鸣队每个人都很高兴,从更衣室出来直奔饭店庆贺胜利,雷鸣镇的部分村干部一起作陪,气氛十分热闹。
期间杜钢男提议喝点酒。
喻妍本想禁止大家在比赛期间饮酒,毕竟第二天上午要和乌陶镇打比赛。
可她转念又一想,维持如虹的士气很重要,“村ba”球队又不是职业队和国家队,没必要搞得跟军营里一样严苛。
一时心软,她给大家定了规矩,每人最多只能喝一瓶啤酒,绝对不能超量,否则明天就不给上场的机会。
这群闻着白酒酱香长大的小伙子,个个号称千杯不醉,这两杯啤酒简直跟喝凉水一样,根本不过瘾。
喻妍笑着坚守底线:“等你们一路杀进了决赛,打赢了龙角街道队,想怎么喝都行,我陪你们喝到天亮!但是现在不行,再吵下去啤酒也不许喝了。”
大家正开玩笑表达不满,石朗的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石振玥发微信过来:“转告龙在渊,我要见他,有很要紧的事。我在西边胡同拐角的路灯下等。”
石朗觉得姑姑今天有些反常。
上午漏接了她的来电,他事后曾经打回去询问情况,当时石振玥说:“没事,找到你爸了。”
他就觉得奇怪,她怎么会不管村里小吃摊的一堆烂摊子,跑来看球赛呢?
这会儿忽然又要见龙在渊,难道出了村子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吗?
他如实转达了消息,龙在渊明显心虚,提出让石朗跟自己一起去。
龙小川在旁边使眼色。
石朗本来就不怎么排斥姑姑追求个人幸福,此时哪还不懂龙小川的意思,坚决不肯一同前往。
龙在渊属实想不通石振玥找自己干嘛,又不想她一个人在胡同里等太久,只好立刻放下筷子动身前往会面。
夏日天长,街上傍晚七点钟仍见天光。
不过两楼之间的小胡同又是另一个光景,这里仿佛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笼罩着一层阴森晦暗的气息。
狭窄的巷子两侧,残破的砖墙透出一种沉闷的灰色。
路面被岁月侵蚀,坑洼不平。
龙在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只能看到胡同深处的墙头上,探出一盏昏黄的路灯。
路灯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影影绰绰,似乎真有个身影。
他心中十分警惕,远远就喊了句:“我来了。”
石振玥一步迈进灯光下,焦急地挥手:“快走,千万别过来!”
龙在渊愣住了:“不是你叫我来的?”
石振玥的语气愈发急切,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胡同拐角的另一个方向:“不是,田四海抢了我的手机。他说要在这里废了你,我没办法,只能抢在他前面跑来提醒你……”
“吃里扒外的臭娘们!”然后他就看见田四海从拐角处走出来,凶狠地一巴掌甩在石振玥脸上。
石振玥踉跄倒在墙角,捂着脸表情凄惨。
这种情况下,龙在渊怎么可能转身离开呢?
他马上跑到近前制止田四海继续施暴。
田四海狞笑着悄悄抽出了杀猪刀,藏在身后。
关键时刻石振玥出声提醒:“小心,他有刀!”
龙在渊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拳头,右脚虚晃一踢,马上后退到五米开外。
他想把田四海引倒大街上,只要随便喊几声就能和热心市民一起制服这家伙。
然而田四海却不怕他跑,转身一把抓住石振玥的头发,咬牙切齿道:“你跑啊,你跑我就打她。”
“田四海,你冷静一下,他是你老婆,你不能这样对她!”
“哼哼,你们这对狗男女背着我在这里私会偷情,被抓了个现行,我这个戴了绿帽子的还不能打她?”
田四海的话让龙在渊一头雾水,这和石振玥刚才说得可不一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对我造谣没事,何必往自己老婆身上泼脏水?”
“我泼脏水?这他妈是事实,你们两个不是偷情私会,怎么会在这里见面!”
田四海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另一边,原来他来这里之前还通知了石振兴和薛平河等几个雨村人来当“见证者”。
龙在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厮刚才那些话都是说给雨村村干部听的。
他懂了,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圈套。
田四海先抢石振玥手机骗自己过来,又喊村里的干部来主持公道。
石振玥因为担心自己受伤,只能跑来提醒报信,结果正好给人落下口舌。
现在只要田四海咬住了“捉奸”二字,他龙在渊还真百口莫辩啊。
龙在渊恨恨地指向田四海:“你跟我玩阴的啊,那我倒要问问,我们见面又怎样,我们又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见面?哪个公序良俗也没禁止别人见面!”
田四海冷笑:“哼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就是想勾引我老婆,拆散我们家庭!”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石振兴骂他是疯子,要求立刻丢下刀,否则就报警抓他。
可田四海却扭头怒喝:“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处处护着这对奸夫淫妇!”
石振玥哪能容许他这么颠倒黑白,立刻站起来反驳。
可是回应她的是田四海的又一记耳光。
龙在渊这下是真怒了,对着田四海的身躯就是一脚飞踹。
殊不知田四海铺垫这么多,就是在等这一刻!
只见这家伙侧身一躲,藏在右手的杀猪刀迅速挥斩。
刀尖划破龙在渊的裤管,在小腿外侧带出一丝血迹。
他心头一喜,乘胜追击。
龙在渊生怕他会砍伤旁边的石振玥,忍着痛强行扑过来,双手死死摁在杀猪刀上。
田四海喝酒吹牛是一把好手,打架斗殴是真不行,被龙在渊一撞就倒下了。
不过看到龙在渊双手渗血,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马上松开刀子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别杀我。”
石振兴、石振玥等人正上来制止二人,闻声愣住了,什么情况啊,明明是他伤人在前,现在反怪别人要杀他?
龙在渊喘息着爬起身,这才感受到掌心传来钻心彻骨的疼痛。
他缓缓伸开右掌,杀猪刀“当啷”落地,血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