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秦然与贺衍都不在,去了隔壁病房上药,怕伤口太深,吓到两个小家伙。
除了给男人处理伤口的宇文承烨在,今日宇文梓朵也请假了。
她拿着化淤的伤膏,小心的给秦然脸颊上上药,轻声道:“太太的伤不甚明显,应该明日就好了。”
秦然点头,看向她的视线满含感激,“多谢你了,宇文小姐。”
她收起医药箱,道:“太太客气了。”
宇文梓朵将医用手套摘了下来,扔进垃圾桶,提着医药箱去了里间,不过一会,浴室里面就传来洗手的声音,哗啦哗啦的水声隔着沉闷的房门,不是很清晰。
秦然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与那人相比,她倒是极为的佩服宇文小姐,在感情方面,拿得起放得下,从不会有一步的逾矩。
“太太在想什么?”男人手臂上换了新的纱布,两只手依旧裹得像个粽子,在她的身边坐下,偏头看向她。
她摇了摇头,收回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低声:“可还疼?”
应该是疼的,毕竟子弹穿过肉身而过,鲜血淋漓,怎么可能不疼?
可为何,刚刚没有听到他一声的疼痛?
他唇角微勾,穿着一身宽松上卷的白色上衣,黑色贴身长裤,身上自带森冷清贵的气质,道:“不疼,太太别担心。”
“真的?”
“真的!不信太太摸摸。”他将左手递了过去,眼神示意她。
她上手轻轻碰了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吓得她又缩了回去,紧张的回过头。
正见宇文承烨站在他们身后,不自在的捏着手中的化验单,咳嗽道:“咳咳,我、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你们暂时先别出院,在这里住几天,缺什么了,告诉门口的护士就行。”
秦然连忙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也不打扰太太和二爷了。”他拿起手中的东西便走,路过浴间门口时,抓着宇文梓朵也走了出去。
一时,房间内倒是有些尴尬。
男人烦躁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恨不得把宇文承烨拖回来打一顿,该死的,打扰他和太太相处。
秦然站起身,也不管他的伤口怎么样了,道:“回去了,宝贝们还在隔壁呢!”
“太太?!”见她要走,他连忙捂着自己的手臂叫唤,“嘶,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什么?!”她连忙转过身子,低下头去着急的看他,“怎么会突然裂开呢?让我看看……”
他捂着右手臂龇牙咧嘴,“好像是中枪的地方,好疼啊!”
秦然正担心着呢,陡然听到他这样的话,面色一变,直起身子冷淡的看着他道:“是吗?可是你中枪的不是左手吗?”
“啊……左手……”他又连忙捂上左手,下一秒,才发现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
刚一抬头,就见秦然冷漠的转身就走。
“太太!”他急忙站起身,将她扯进怀里,可怜兮兮,“真的裂开了……”
她娇媚的小脸冷着,“裂开了最好。”
“太太……”
“撒谎可不是什么好的,二爷!”
他揽着她不松开,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小心翼翼,“知道了,不撒谎。”
她抬手推了推他,“我们该过去了……”
“不要。”
他们两个小家伙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过去干什么?
“贺衍……”
“太太,我们去妇产科吧?”他低下头,视线亮晶晶的看向她,恍若这件事能让他多么的高兴一样。
她无奈,“贺衍,我昨天刚检查过。”
“没关系,再检查一遍?”
“要去你自己去!”她烦的厉害,用力推开他,转身便出了病房,去了隔壁。
“太太……”他跟着她走了出去,刚进病房,两个小家伙就一左一右黏了上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妈咪,你和爹地去哪儿了?”
“去了隔壁,怎么了宝贝?”
“我刚刚和哥哥画了一幅画,妈咪快过来看看。”
“画了什么?”
小唯一将画纸展开,将上面那病房外的蓝天白云露了出来,指着其中的一角道:“是妈咪哦!”
她抬眸看了过去,只见画面上唯一的小人,正坐在小小的椅子上晒着太阳,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抹茶蛋糕。
秦然扑哧一声,笑了,“可是宝贝自己馋了?”
拿着蛋糕是什么意思?
不应该拿着手机或是什么小扇子吗?
小唯一笑倒在她的怀里,中途却被男人伸手给挡住了,提着她的后领子,将她扔到对面的沙发上,“别碰你母亲。”
她哼了哼,不说话。
诺诺小家伙将自己的画也拿了出来,“妈咪快看……”
秦然视线又落到一旁去,那是一副医院的画面,紧锁的院门中,有一个垂下来的秋千,已经落了灰,里面的小人就站在秋千前,抹了一下秋千上的灰尘,眉目紧锁的看着那外面的天空。
她忽然心灵一震,惊愕的看向诺诺小家伙,“宝贝……”
为什么要画这样的画?
是觉得她被囚困住了吗?
诺诺小家伙伸出小手,指向画中的她,轻声:“妈咪,她像你吗?”
她苍白一笑,“宝贝为什么觉得她像妈咪?”
“因为我觉得……”他低下小脑袋,垂头丧气,“妈咪被好多好多的事情困扰着,从来没有一次真正的为自己选择过。”
“妈咪没有——”
“妈咪还经常出事,从在C国受伤,到华国受伤,从在C国怀孕,生下我和妹妹,又在华国怀孕,即将生下弟弟,或者妹妹,每天不是为了秦氏就是为了贺氏。”
“宝贝?”
“妈咪很累……”他红着眼看她,“对吗?”
她摇了摇头,欣慰的笑容带着可见的红润,“宝贝怎么会这样想呢?妈咪很开心有你们的。”
“可我们让你很累,尤其是他!”诺诺小家伙的视线直直的看向她的身后,小小白净的面容刻板严肃着,好像个伸张正义的小人。
男人直接嗤笑出声,轻视的视线碾压着他,道:“说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
他不高兴,小脸气愤着,“我如何?”
“你别添麻烦就是最好!”
“贺衍!”秦然不满的目光转向他,重声:“他是你儿子!他没有说错,你的确让我感到很累!”
“太太……”他有些恍惚无力的垂下肩膀,站在一旁,似乎与他们不是一家的,融入不进去。
她头又开始疼了,这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难以……
“他的确让我很累,但是宝贝,这画里面的人可不是我。不管妈咪做了什么选择还是什么生活,都是妈咪自愿的。妈咪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累,妈咪心甘情愿。”
“真的吗?”父子二人同时抬起了头看她。
她重重的点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