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参加婚宴的众宾客所乘的马车大多零散随意停在勇毅侯府附近。
有一片立满枯败残荷的湖水在附近,许是为了衬今日大婚的气氛,湖水面上由下人摆放了不少火红色花灯。
沉轩的马车就停在湖附近,沉鸢跟着他过去后便等在湖边赏湖上花灯美景。
他则是钻进马车去取他说要亲手交给她的东西。
外面寒风习习,沉鸢即便披有狐裘斗篷,手抱汤婆子,露出在外的鼻尖和耳朵也仍旧冻的通红。
“少夫人,不若去马车那边等吧,湖边风太大太凉了。”
枝落手中提着照明用的灯笼被湖风吹地剧烈摇动,灯影跟着摇晃。
她能想到的事情,沉鸢觉得,沉轩一定也能想到。
不过他既然特意让她在湖边等,她觉得便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少女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挡风:“你去马车那边等着吧,我待会儿要和兄长说些私话。”
枝落冷得慌,闻言颔首快步离开,正好和取好东西下来的沉轩擦肩而过。
今夜有月,银白月辉尽数挥洒在沉鸢身上,照得她青丝和周身仿若落了一层冷霜。
风吹开她额前碎发,露出她额心一抹红,与湖面上飘着的火红花灯相映衬。
她水眸内布满好奇和期待神色,见他来了唇角绽放淡笑,笑意晃了沉轩的眼。
“兄长。”
沉轩回神,特意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住吹来的劲风。
“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今夜婚宴结束我便要回青州办事了,你也要去京城做鸿胪寺课长,再次见面,也得是七日后成衣铺装修筹备结束,我便想着提前送你些东西,权当是它们代替我陪着你,你一人在京城便也不算孤单。”
沉鸢打算新开办在京城的成衣铺地段虽选好了,但店内装修还需要不少时间去准备。
加之之前棉衣在其它成衣铺做试点售卖时卖地较好,数量严重告罄,便是加聘了不少绣娘,重新准备存货也需要时间。
她颔首表示理解,将沉轩递来的硕大木盒打开。
木盒内东西很多,有笔墨纸砚,还有装书用的书袋,乃至于几条她看起来较为眼熟的发带。
“这是......兄长亲手缝制的?”
沉鸢将书袋拿出看了下上面刺绣,用拇指摩挲了下。
“嗯,你既是要做课长,每日去授课时自然要带一些书册,我便向娘亲学了刺绣,替你准备了此物,还有这个发带,你届时也记得用。”
发带颜色偏正红,沉轩头上那根则是雾蓝色。
沉鸢取出发带,和他头上的对比了下。
发带边缘带有一圈金银交缠的纹路,的确是同一款式。
乍一去看,还以为是情侣款。
“这个.......”沉鸢不想多想,但还是感觉这东西送的意义有些奇怪了。
沉轩看出她的迟疑,暗了暗眸色后告诉她说,这是家人款。
“我给父亲母亲也准备了,咱们既是一家人,戴一个款式的发带,难不成还会有人说些什么?”
一听是这样,沉鸢才松了一口气,弯唇当着沉轩的面将发带系上青丝。
风吹动正红发带,落下时亲吻上少女露出在外的纤白后脖颈,刺痛了站在暗处窥探的青年眼。
裴昭雪身形隐匿在夜色中,看着他的小妻子和旁的男子言笑晏晏,还绑上和那男子一个款式,几乎是夫妻款的发带,心口的刺痛愈发明显。
“时候不早了,这席位我便不回去了,得就此回去。”
沉轩上前一步,呼吸颤了颤,方说出他酝酿了许久的一句话。
“走之前,我想抱抱我家鸢儿,可行?”
他眼神深邃稠黏,沉鸢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只能让自己往正常的方向想,只是犹豫片刻,便也抬步上前一步,和沉轩只有一拳之隔的距离。
“自然。”
她主动伸出手去环青年劲腰,脑袋扎进他沁满淡淡青竹香气的怀中,温热触感激的沉轩身子一僵。
但很快,他便伸出大手去紧环沉鸢细腰,却不敢使力,只是虚虚抱了她一下,一触即离。
“走了。”
裴昭雪看着这一幕已经从暗色中走出,打算将他们分开。
原先还微不可察的妒意已经烧旺起来,气的他面色黑沉,手指关节在他的大力下被捏得咯吱作响。
可这时沉轩却松开了沉鸢,对着她摆了摆手钻进车厢。
“兄长,保重。”
沉鸢眼中没有任何旖旎神色,只是有些发怔。
但这落在裴昭雪眼中,便是另一回事了。
高大身形一步步逼近沉鸢,直至他的影子彻底吞噬她的,他方停步大力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掐住她细腰令她动弹不得。
沉鸢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等回神时已经落入一个炙热怀抱,被属于裴昭雪的气息所包裹住。
“裴昭雪,你发什么疯?”
禁锢着她的力道很大,大到令她不适。
她皱眉去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你真当我是死了么?”裴昭雪将距离和沉鸢拉开了些,妒意侵蚀掉他的理智,让他大手捏住她下巴,在她微缩震惊的瞳孔注视下覆了上去。
他不会亲吻,吻上去后便和野兽一般,只会生猛啃噬。
沉鸢没想到他会突然强吻她,右手握成拳状去大力锤他胸口时贝齿咬住他唇瓣,铁锈气息就此蔓延在二人唇齿间。
裴昭雪吃痛松开她,一道夹杂着血色的银涎跟着被拉出,两人同样气喘吁吁。
沉鸢大力去擦自己的唇瓣,右手抬手便给了裴昭雪一巴掌。
“你真让我恶心!”
前世她和他虽已经做过那档子事,但他却从不吻她,哪怕她再主动。
今生她不扒着他了,他竟然又犯贱主动吻她。
裴昭雪见她似是十分嫌弃他,理智回笼的他难堪垂睫。
“抱歉。”他也未曾想过,他会有这种失态又失智的行为。
沉鸢下手的力度不轻,很快便见一个红色巴掌印从裴昭雪右脸浮现。
只是他五官极为出色,即便如此狼狈,也有种我见犹怜的魅力在,让人不忍心去苛责他。
沉鸢盯着他被咬破的唇角,发现她因为他的美色消了大半的气,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