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门,内殿中。
洛羽自知这宴无好宴,对方定有所图,心中已生警惕。
只见对面的阿罗耶妖媚捻杯,相邀洛羽,声音酥麻至极道:“洛公子~,如此美景佳肴在前,似那花间玉露,人间极乐,公子何不再与我共饮一杯?”
“好说,好说。”洛羽举杯含笑相对,一饮而尽。
阿罗耶亦妖艳浅笑,红袖遮面饮了杯中酒。
她面似桃红,粉黛秋波之际。
心中暗自思量着,‘这洛公子生得这般俊朗年少,可实力竟连我都看不出,难道真是高家贵公子?哼~先前试他半晌,也不曾透露半分,看来只能用......’
想到这儿,她妩媚笑靥之余,又略显疑惑地望向了洛羽:“公子为何不观歌舞?难道此间乐,此间美人儿...不美吗?公子就一点儿...不动心吗?”
洛羽闻之,心中暗念,‘此女妖媚至极,眼若魅狐,似能惑人心神。哼~先与她逢场作戏,周旋一番,看看到底有何目的...’
思及于此,他故作纨绔公子哥那放荡不羁的模样,先洒脱的笑了三声。
随即,一脸真挚且无奈道:“哎~恕本公子直言,这世间的美人儿啊~如这起舞翩翩的歌姬一般,绝色似星辰不知繁几。
本公子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儿,其实也很喜欢看美人。
只是,不过...”
说着,他略微停顿了下来,双目已赤裸裸地直视向阿罗耶。
阿罗耶似被勾起了好奇心,酥音呢喃着催问:“公子快说嘛~等得叫人心焦难耐...”
洛羽嘴角一翘,本能的开启了嘴炮模式:“不过...,这世间美人儿,对我来说那只是茶余饭后,观花望景的消遣,而不是我心中最美的东西。”
“哦~?”阿罗耶好奇道:“那在公子的心中,何...又为最美呢?”
洛羽不羁传情而笑指对方:“你~最美。”
阿罗耶瞬间一怔,随即遮羞垂首,故作含羞状。
洛羽一见对方这老念的模样,便知是位高手。
遂,接着一脸烦恼道:“但...美这个词却又无法形容你,因为它在你的面前,显得是那么苍凉无力。”
说着,他在阿罗耶甜如蜜的笑容下,似陷入痴惘的思索:“我...该如何形容呢?哎~”
叹息着,洛羽作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喃喃道:“当我来到这席间,拿起杯盏,抬头望见你的一举一动时,方才恍然大悟啊~”
阿罗耶连忙问道:“公子悟出了什么?”
洛羽声磁而绕梁,不失阳刚之风:“悟出了...这世上不该有词、有资格,来形容你!这世上更不该有人、有资格来定义你,自然也包括...我。”
此刻的阿罗耶已是心花怒放,如身沐蜜罐中般,心甜而意麻,如浑身酥软,脸颊红艳动人。
哎~
洛羽再次叹息了一声,故作沉思皱眉,推敲状态:“美这个词啊~它很美,但它还不够美。于是我仔细推敲,我到底该如何去形容你?
直到看见此刻正在微笑的你时,...眼前舞姬虽美,但我却挪不开那正看着你的双眼!万花暗淡,如之奈何?”
阿罗耶闻此甜言蜜语,芳心霎那如被融化,更似山洪一溃千里。
眼前少年生得俊朗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甜言蜜语,这叫自己又如何消受得起?
此刻,洛羽依旧骚包的嘴炮轰炸着,似恍然大悟:“哦~我终于明白了,你...其实不美!”
闻听此等定论的阿罗耶,霎那懵了,这洛公子先前明明一直在说自己美,此刻却又为何?
不等她多想,洛羽已故作陶醉:“因为...当你望向我的那一刹那起,这世上的山河美景,万灵庸容,已不再有半点意义。因为它们都不及你,而你却悄然拨动了我内心深处,那似早已乎存在已久,却又从未苏醒过的...长情。
哎~从此恐怕无人...能再将你从我心中替代。
这很残忍...它是美吗?我的阿罗耶。”
此花言巧语一出,阿罗耶纵使再是妖媚老道,心也彻底迷失了。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眼前俊朗洒脱的洛公子,不过是与她逢场作戏以此为乐罢了,但自己明知如此,却又难以自拔,宁愿待君戏言惑此芳心。
当然,洛羽本人却不知道,他的这番甜言蜜语杀伤力会如何?
他也不过是想借此告诉对方,你这妖女别嘚瑟,也莫要当本公子是个新雏。
但...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显然,他的一番甜言蜜语,因为杀伤力超出了想象,或者说在这少有此论的异世界中,产生了超出想象的毁天灭地般的暴击。
而这暴击的所在,正是阿罗耶这女魔修的方寸之心!
魔修本就欲念无碍,毫无顾及可言,试问如此闻所未闻的甜言蜜语,纵使阿罗耶再是欲色高手,又岂能防备得住?
于是...
痴迷的阿罗耶,已在洛羽得意的目光下,挥了挥红绸长袖。
那些妖娆美艳的舞姬,便在洛羽渐露不解的目光下,行礼连贯退去。
“这...是?”还不等洛羽疑惑询问看来。
只见阿罗耶已化作一阵红影香风,掠至洛羽的身旁,在其惊怔的目光下,竟然依偎在了洛羽的肩侧!
红唇轻起,吐气如兰,瘙痒地吹动着钢铁男儿的耳弯,惊颤了某人坚若磐石的心门。
“公子为何生得这般俊俏,还如此才华横溢?”
这般耳语厮磨,软香在侧,试问谁能受得了?
洛羽霎那失了气势,还在依旧强撑装逼道:“咳咳!哎~若非生活所迫,谁又愿意把自己弄得一身才华呢?”
闻此有趣之言,阿罗耶笑得更是妖媚,竟附于洛羽耳垂,香唇轻触,耳语厮磨着:“如此良辰美景在前,公子何不一赏...把玩?”
说着,阿罗耶已柔若无骨地伸出了玉指,勾住了洛羽的下巴,令其转头四目相对,双唇只相隔寸许!
同时另一只要命的软手,可谓游动如灵蛇,叫人浑身颤抖到酥麻。
此刻的洛羽有些懵,显然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定是先前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到底哪儿说错了呢?
如今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洛羽,却突然感觉这妖女那越来越放肆的右手,正摸向自己的后脑,似有丝丝阴柔煞气隐现...
见此,他霎那惊醒,眼中杀机乍现一瞬,随之转瞬消散一空!
此刻,洛羽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妖女阿罗耶是要借此机会,探明自己的修为。
恐怕其心不轨,包藏蛇蝎...!
想到这儿,他顿时错开身体,故作向外看去:“嗯~确实良辰...时间也不早了。”
随即,他竟转身作拜别状:“多谢门主款待,时辰不早,洛某这就告辞了。”
话音未落,洛羽便要落荒而逃。
眼中似有疑惑之色的阿罗耶,也不阻止,只恢复妖媚笑容:“公子如此匆匆,难道就不想一睹那奇物了?”
此言一出,洛羽瞬间止步。
随即转身哈哈而笑:“~好说,好说,其实本公子还有许多话,要与门主深谈。”
阿罗耶含妖媚笑容,故作瞠怪:“先前还唤人家阿罗耶,现在却改口门主,公子好生无情呢。”
说着,她依偎近前,抚摸着洛羽额胸前,呢喃细语道:“既然是深谈,那公子不如再与我聊些敏感的话题?”
洛羽闻之虽心知肚明,却装作没理解其意,惊喜地拍手叫好:“太好啦!不早说?我就好这口呀。”
阿罗耶浅笑声声,满是期待。
可洛羽却不解风情的,且一本正紧的说道:“其实本公子一直想问,你对目前北方忘煞河畔的战势发展怎么看?”
说着,洛羽还故作认真的沉思:“以我看来啊,伽南盘踞雪原日久,呵~恐怕.....”
此刻的阿罗耶望着正滔滔不绝,似换了个人一般的洛羽,早已懵逼...呆愣在了原地!
...
塔殿坐落的高台上。
阿罗耶正静静地望着,那在童渊的礼送下远远离去的洛羽和霸波儿。
此刻的她,再也不似席间狐媚之态,反倒眼中阴寒,喃喃自语:“还真是一位...滴水不漏的俏公子呢...”
不多时,送走洛羽二人的童渊已经回转,且来到了近前。
闻得自家门主之言,童渊笑道:“门主所言甚至,这洛公子也不知何方神圣,简直滴水不漏,怎得试探都不透露半分。”
阿罗耶却忽然妖媚一笑:“无心之失在所难免,滴水不漏岂会无心?刻意,就意味着必有隐藏。”
“隐藏?”童长老疑惑道:“他隐瞒什么?”
阿罗耶含笑看来,眼中阴寒之意甚浓:“隐藏了...杀心!”
“杀...杀心?”童长老惊疑在了原地:“难道他要对我罗刹门不利!”
阿罗耶娇哼轻笑:“困扰我的,其实不是我看到的东西,而是我看不见的...。这位洛公子藏得很深,包括那一霎乍现的...杀机。
但...正因为如此,才让我很困惑...”
童渊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然的问道:“门主您困惑什么?”
“困惑...”阿罗耶似在思虑着:“困惑他为何内里好似一片空虚,却又给人一种极不可测的奇异感觉?就像...在我面前的明明是一只蝼蚁,但这蝼蚁却敢向天怒,且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这...难道不令人困惑吗?”
闻得门主竟然有这种极度反差相悖的感觉,童渊回想在客栈中初见洛羽真容时的画面,似乎自己当时也萌生了这种怪异的恍惚感!
见此,他惊疑道:“难道...难道这洛公子是在虚张声势?!”
阿罗耶思量片刻,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笑看向了童渊:“不不不...虽然我试探他实力没有成功,但可以看出他极为警觉,甚至起了一霎杀心。而一位强者,既然动了杀心,又为何要将其迅速掩藏呢?”
说着,阿罗耶露出了笃定的笑容:“需知晓,若要虚张声势,那前提是...他必定强大过。”
童渊闻之,霎那惊醒。
自家门主所言正是,若一个从未有过强者经历的人,又如何能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而这洛公子,那深不可测的感觉,可谓高深至极,浑然天成,让人甚至都不敢多望。而望之,又觉得对方如深邃的虚空,难以琢磨。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
那便是这洛公子...不知因为何故导致实力大跌,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极不可测的感觉!
显然,这阿罗耶与童渊已猜出,洛羽乃是外强中干,并非看似那般深不可测的强大。
见童渊明白了过来,阿罗耶则声音阴毒道:“待入夜时分,你再前往客栈,接其众一并前来晚宴。届时...可将其尽数拿下!”
童渊闻听门主之言,已大惊失色!
他自始至终都未想过要取洛羽等人性命,毕竟对方曾出手救了自己。但门主之意,他又不好违抗。
遂,故作惊疑的问道:“门主,那洛公子虽然是人族,但看样子身份极不一般,我们不是要与其交好互盟吗?再说...再说这会不会留下后患?”
不等童渊说完,阿罗耶已面沉似水:“所以才要一网成群,不可走脱一人!”
说着,她妖魅至极地望着远方,轻舔红唇而邪笑:“如此俊俏的人族郎君,岂能放过?定要好生品尝一番。”
童渊明白,自家门主深修合欢之术,尤其喜爱人族的年轻男儿。
待童渊无奈离去,阿罗耶望着洛羽离去的方向,仿佛已看到了不久之后,那丰神俊朗的洛公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成为意醉情迷的风流...死鬼。
她妖魅荡笑,欲似潮涌,陶醉自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