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风阳得闻天机在世,已是神色大变,甚至有些心生恐惧...。
在思量片刻之后,他又显得十分疑惑,问道:“若天机尚在人间,为何五行宗覆灭,这位开宗祖师不现身?据闻烟雨阁乃天机老人授意所创,为何烟雨阁当时也未曾出面介入?”
种种疑问抛出,君风阳显得更加疑惑不解。
若烟雨阁不介入,还可以说烟雨有规,不干涉山海内部纷争。可天机老人那可是五行宗的正牌开宗祖师啊,岂能坐视一手创立的宗门覆灭?
君山在旁也疑惑不解,他试言猜测道:“老祖,虽然赤雷尊者言天机很可能尚在人间,但那也只是可能。十万载何其久远,这其间难道不会发生些什么?您说那位...会不会已经...”
显然,君山是在暗指天机老人已经仙陨,要不然五行宗被灭,他身为开宗祖师为何不出现呢?
见此,君风阳顿觉几分可能。
想到这儿,他心中稍安,平复道:“如此倒也说得通......”
而就在这时,自秋水宗方向传来一道识念,君风阳洞悉之竟露出了一抹笑容。
君山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简单,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为间五行,只见他连忙恭敬行礼:“请老祖示下,山儿定万死不辞。”
君风阳抚须点头:“秋水宗也如你所猜测一般,认为天机不在,不过也不得不防。洛羽固然不能留,但需以邪魔之名冠之,而后观烟雨阁动向。洛羽五行末微之弟子,但那玉京儿可是当今烟雨阁的少主,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十万载已去,太过遥远,情义所剩几何...谁又能知呢?”
君山深以为然,他心中暗自立誓,今朝势必将那可恶的洛羽斩杀在此戈壁之内。
不过片刻,君风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皱眉道问:“据你先前所言...那洛羽也得了传承...?”
可还不等君山答话,他又忽然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瞅了眼四方人影矗立的峭壁山岭,对君山吩咐道:“你且稍事歇息,巩固境界,彼时洛羽小儿定将埋骨在此戈壁盆地之内!”
君山眼中顿时精光一闪,行礼退去。
此时,不知为何?洛羽、魏无伤、白恋星三人却迟迟未出。
而各宗门世家,如秋水宗、玄天宗、君家等老祖长老等重量级人物大多出现。
但奇怪的是,幻天宫、仙灵宗等家强者几乎一个都没出现,显得有些诡异。
除了散修大多离去外,此地八方峭壁砂岭山,几乎皆为各宗门世家占据。而那最高的峭壁岭上则人影憧憧,当先一儒雅清古老者,正是九州商会会长清九仙。
任谁都知道,清会长率烟雨三十二使徒到此,乃是为那烟雨阁少主玉京儿不幸陨命之故。
而此刻的线索、矛头,似乎都指向了还未出现的洛羽。
一处玄天宗所在的砂岭上,归来不久的龙师黄已惊讶地看向了老祖千玑星君:“不可能!我等进入归墟之前,还见过玉京儿,我等还将仙......”
说着,他忽然惊醒道:“不好!中了洛羽诡计矣。”
燕飞雪静立在旁,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只微微皱眉道:“若玉京儿真的殒命,那我等在建木之上所见的玉京儿,定是洛羽之人伪装,这倒也符合他一贯不愿吃亏的作风。”
龙师黄则怒不可遏,懊恨交加,直气得咬牙切齿:“飞雪,那可是仙果!”
燕飞雪反倒微笑以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长老何必强求?”
千玑星君见燕飞雪近日来,心性变得越发沉稳,处变不惊,豁达有度。
他极为欣慰,点头赞许道:“恕我直言,飞雪你能有此一悟,胜过无量仙果造化,也不往这秘境一行,宗门重望啊!”
得老祖夸赞,燕飞雪不知为何?脑中却出现了洛羽那与自己对弈微笑的画面。
而就在此时,千玑星君微笑问来:“洛羽何故还未出现?”
燕飞雪回过神来,看向了盆地之中,思量道:“赤雷尊者发问,我等逐一对答先后有序而入。再者传承不同,还未出现也属正常。”
“恩...”千玑星君不置可否的沉思点头。
而就在他们商议洛羽出现后,众家该如何行事时,忽然戈壁盆地中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快看~是昙花公子和天女!”
还不等众人话音落下。
忽然,那传送光波一闪,便彻底消散,随即又显露而出一位身着青衣长衫,手持镔铁玄扇,肩缠御风围脖的年轻身影。
“青衣铁扇,布牛鸣!”这是先行离去,所剩无几的散修之声。
“洛羽!”而这...则是四方各宗门世家响起的或惊或厉喝声。
显然洛羽这刚一出现,便成了四方的焦点。
无他,现在他正是击杀烟雨阁少主玉京儿的重大嫌疑人,且被多家指认其已入魔道。
...
此刻,洛羽见此四方看来,甚至还迫不及待的‘亲切’问候。
他那老脸皮厚得,是直接收扇舔着笑脸,遥礼八方,顶着黄沙溯风嚷嚷回礼问候道:“呦~诸位都在啊?都吃了吗?”
众人闻之绝倒,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心...?
君风阳已傲立峰峦,俯望蔑视洛羽,断喝声出:“邪魔洛羽,你残害正道之士无数,诡计诛杀烟雨阁少主。邪徒...还不速速伏诛?”
对面峭壁巅峰上清九仙闻之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喜。
他随之望向洛羽,慎重问道:“洛羽,老夫且问你,玉京少主可是你...”
清九仙话音未落,洛羽已经像没事人一样,点头微笑:“原来是清会长,不劳您老相问,玉京儿确实乃小子所诛。”
“啊...!?”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众人先前其实都只是猜测,却不曾想洛羽直接给认了!
真不知这洛羽是光明磊落,还是蠢到了家?如此情形,就算是你诛杀了烟雨阁的少主,也不可承认啊!至少不承认,还有辩解转机的可能。
可如今,洛羽这一承认。简直震惊八方,乐坏了本还有些顾虑的君家、秋水宗等势力。
反倒是清九仙眉头紧锁,心生为难。
他俯望着正挺立于黄沙狂风中心的洛羽。纠结片刻后,再次问道:“为何?”
洛羽毫不畏惧,仰面昂扬:“玉京儿身为烟雨阁少主,不遵烟雨法令,于秘境之中滥杀无辜,以游戏他人生死为乐。我若不诛之,难道待其杀我吗?”
忽然,清九仙身后使徒戟指大喝:“大胆洛羽!玉京儿乃我烟雨阁少主,汝是何人?竟敢妄自屠之?”
洛羽不屑一笑,铿锵而应:“此等嗜血成性之辈,与邪魔何异?小子杀便杀了,我无愧天地本心,亦无惧天下千夫指!”
“你...!”那烟雨使徒已怒不可竭。
显然,这洛羽大有藐视天下,藐视烟雨阁的意味。
可洛羽却断然出口反问:“你什么你?我洛羽倒要代进入秘境的山外山客们,问一问你烟雨阁!既知玉京儿残暴之性,何故纵之?既有烟雨中枢山海,不争于世,又何故任之?岂不荒唐至极?如今反倒来罪加于我,岂不自扇其面!”
洛羽此言一出,可谓铿锵有力,气壮山河,说出了许多人不敢问的话,但同时也宣告着他彻底得罪了烟雨阁。
世事便是如此,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不说还是朋友,说出来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这一次,他并不想什么心照不宣,而是要直言不讳,要看看烟雨阁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也想看看烟雨阁当不当得‘山海中枢’四字!
而就在这时,玄天宗方向却传来了异样的老者浑厚之音:“洛羽,休要混淆视听,玉京少主虽痴迷游戏,言行有些过激。但秘境之中争夺机缘,本就你死我活。再者,玉京少主也没有伤及各宗门世家分毫?以老夫看来,汝之言未免虚浮夸大矣。”
洛羽目光瞬间望向了眼中饱含恨意的龙师黄,他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玄天宗的屎黄长老,若如你之意,那他玉京儿的命是命,难道我洛羽的命就不是?众散修之命就不是命吗?”
说着,他扇指龙师黄,语出惊人的问候道:“汝个老匹夫,当初身陷玉京儿雷牢中时,为何不道此虚愚之言?我以德报怨救尔等脱困,尔逃之夭夭也就罢了,今还有老脸颠倒黑白?黄髯匹夫,怎敢有脸犬吠于天地间?”
龙师黄此刻被洛羽气得可谓七窍生烟,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吐而出!
只见他怒发冲冠,颤抖着指向洛羽:“洛羽小儿,辱我太甚,老夫今日定要将你这杀害玉京少主,霍乱秘境的山海邪徒灭杀在此!”
“邪徒?”洛羽闻之,仰天讥笑,指向四方:“我五行宗为在座逆贼、宵小所覆灭,洛羽彼时弱小苟活至今,便誓以光复宗门为己任,如今倒成了邪徒之辈?而汝等滚滚自命正道之士,满手皆是鲜血,浩然何在?骨节何在?天地正气可存?”
此言一出,纵使玄天宗、秋水宗中亦有愧疚之色显露,又何况其它?
燕飞雪黯然叹息,心生愧疚,随之他竟向着宗门之长躬身一礼:“飞雪无颜,祈告离去。”
说罢,他竟然不顾愕然的老祖与众师弟劝阻,绝尘而去!
木闫邪更是独立一峰,斗笠遮面,沉默垂首,眼中闪烁不定。
而幻天宫、仙灵宗、甚至是云家和望月宗等,都不忍洛羽被诬陷,纷纷来到洛羽身旁,向烟雨阁澄清力证事情原委。
魏无伤更是拍了拍洛羽的肩膀,在示以微笑后,他看向了烟雨阁方向,恭敬一礼道:“我魏无伤以性命作保,洛羽绝非邪魔之辈,誓与之共进退。若烟雨欲枉罪之,我魏无伤愿弃青云留浩然。”
白恋星亦相随左右:“恋星身为道侣,若烟雨罪我夫,妾甘愿还青云客卿令,与之共生死。”
一时间,四方声援,更有散修如嬴荡、胖先人、北十一、箫声客者,皆相从力证。
可就在这时,那烟雨使徒则厉喝道:“住口!洛羽亲口承认诛杀玉京少主,阁中有命,弑少主者,当寂灭身魂,永绝轮回。汝等若再敢厥词庇护,当以同罪论处...!”
此言一出,四方惊乍。
愤恨者有之,不服者亦有之,怯懦者自然也不少。
清九仙伸手制止了身侧使徒之言,说道:“洛道子,老夫授阁旨无奈而行之,还望见谅啊!不如暂且随老夫前往烟雨阁,如何?”
显然,这清会长点明洛羽乃天灵道子,不易草草格杀,其话中更是透着袒护之意。
毕竟先前烟雨使徒可是言之凿凿,要诛杀洛羽。但若是带去烟雨阁,虽说也是死多活少,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丝转机的希望。
白恋星等人自然也看出其中凶险绝非一般,欲要再行说项,却不曾想洛羽直接阻止,望向了清九仙:“多谢清会长好意。横竖皆死,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以小子看来此地黄沙呼啸,正是绝佳的埋骨之地。”
说着,他一反常态,自信沉吟道:“但...晚辈绝不会束手待毙!”
显然,洛羽意思很明了。
想让我俯首待诛那是绝不可能,有本事你们就直接来杀我,到时鹿死谁手,还有未可知?
此时,众人无不惊叹于洛羽之胆量,烟雨阁命令已出,这他竟然还敢违抗?
显然,这是拒绝了清九仙的情面,选择了彻底与烟雨阁为敌。
洛羽如此作为,着实让君家、秋水宗中等人心中大喜过望。
果然,清九仙在皱眉片刻后,最终叹息,号令道:“~烟雨号令,诛杀...洛羽,敢有相从者...一并格杀之。”
说完,他已闭目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