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捧着自己的手，眼睛盯在手环上的神情令程阮有些不适，他将手抽了出来背在身后，看向时宴。
“好了，我这就送你过去。走吧……”
时宴揉了揉程阮的脑袋，转身走向刚刚停在外面的飞行器。
程阮和时宴说过他要先去渔村，再从那里回到海底。
因为系统的路线引导只有曾经他走过的路线才有记录，程阮对此和057抗议过许多次。
主系统知道，但就是不改。
来到渔村边上，飞行器着陆，时宴陪着程阮走了出去。
“我自己进去吧。渔村大部分的路都被水淹了，你不好进去的……”
程阮转过身，看着时宴说。又想起了时宴担心的事，补充道：
“三天之后我会回来这里的，你在这等我就好。”
“嗯，去吧。”
时宴站在原地，看着程阮变出鱼尾，钻入海中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飞行器中。
从飞行器控制室的巨大玻璃屏幕中看着平静地海面，时宴摩挲着中指上的那枚与程阮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垂下睫毛：
但愿，
阮阮会如约……
——————————
程阮回到水中，就调出了脑域中的路线指引。
时间很短，只有三天。程阮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希望更早一步赶到深海王宫。
从渔村到王宫的本来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程阮仅仅用了快两个小时。
曾经他和伽莱生活的礁堡在前往深海王宫的路上，程阮路过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看了一眼。
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不过打扫得很干净，和他走时一模一样。
床上水草织成的被子带着他许久没有闻到的芳香气味，程阮扑在上面，缓了好久才坐了起来。
伽莱不在这里，应当是已经搬去了深海王宫。
不敢耽误时间，程阮立刻启程了。
因为上次的突袭，深海王宫周围的护卫兵力增加了不少，程阮在靠近深海王宫的海域就遇到了巡逻的蓝尾。
“小……小殿下？！”
蓝尾看到远处的青尾人鱼，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海底世界中只有一只青尾，不会出错的。
“蓝凌！”
程阮走近了，才确定眼前的蓝尾是伯格身边的蓝凌。
“小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国王和王后找了你很久，伽莱殿下也是！”
“是啊，终于回来了。”
程阮看着蓝凌，突然发现除了伽莱，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同人鱼的同族见面说话了。
蓝凌绕着程阮游了好几圈，
才确定他们的小殿下已经回来不是幻想，是真实的。
程阮看到蓝凌的动作，笑了笑拉住他：
“快带我回去看看父王、母后还有哥哥他们吧。”
“啊对，一高兴给忘了！”蓝凌拍了一下脑袋，赶紧在前面带路。
“伽莱殿下还不知道呢吧？”蓝凌问。
“对。”
程阮点点头。
“殿下刚刚回来的时候看着挺生气的，还带着一身伤。现在应该被蓝羽他们摁着上药呢，您一会去偏殿看看吧。”
“他……好，我一会就去。”
刚刚伽莱被围攻时，他就在伽莱的肩上。
周围的Alpha有十多个，他在伽莱身上时好像还有所收敛，他一离开那么多人一拥而上，伽莱的上肯定是不轻。
“咱们快走吧，刚刚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快进王宫了。”
程阮连忙跟上蓝凌，加快了速度。
深海王宫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漂亮的礁堡用珍珠和贝壳点缀着，在昏暗的海底都显得富丽堂皇。
大颗大颗的夜明珠放在树立起来的灯顶上，将通向主堡的道路照亮。
“小殿下！”
“小殿下！”
守在两侧的侍卫见到蓝凌身后的小殿下，对视一眼，然后立刻低头行礼。
程阮朝着他们点头示意，跟住蓝凌走了进去。
“殿下！殿下您现在不能过去！您的身体……”
“阮阮！”
程阮一惊，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伽莱摇摇晃晃向他游来，身后的蓝羽追着想要搀扶他，却被甩开。
程阮的目光下移，看到了伽莱的黑尾已经变得伤痕累累，黑色的鳞片有些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皮肤，
有些鳞片之间不断渗出鲜血，随着伽莱的动作飘散在海水中。
“你——你小心点！”
程阮连忙向伽莱游过去，接住伽莱马上就要倒下去的身体。
但是黑尾的躯体太过庞大，顶的程阮一个趔趄，缓了还一段距离才稳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样？！”
程阮刚才听蓝凌的描述知道伽莱会受伤，但是没想到伽莱竟然伤成了这样。
伽莱没有回答程阮的话，直愣愣地盯着程阮的嘴唇，眼睛中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不断呢喃着：
“太好了，太好了……”
“你是活着的，你又有意识又会说话了……”
“你回来了……”
程阮抱住了伽莱，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
“别担心……”
“我回来了，我没事的。”
伽莱紧紧将程阮按在怀里，说不出话了。
他拖着几乎已经麻掉的双腿走去时宴绑走程阮的方向时，真的想过他再也回不来的可能性。
被岸上接应的人类救下，送回蓝羽隐藏的那里时伽莱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怎么样努力都没用了，阮阮回不来了……
可就在刚刚，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外面有人喊小殿下！
小殿下回来了……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转头去问身边的蓝羽：“阮阮怎么可能回来呢……他明明已经被人类带走了——”
可是蓝羽的神情有些犹豫，伽莱意识到不对劲，坐起来盯着蓝羽，害怕又期待：
“是……是真的吗？”
蓝羽本来想瞒下来的，等伽莱身体恢复一些再告诉他。
但是看到殿下这个样子，蓝羽有些不忍，看着伽莱轻轻点了点头：
“对，小殿下回来了……”
“！”
伽莱怔住了，片刻之后推开身上敷着的药巾，想要下床。
蓝羽赶忙拦住伽莱：
“您现在不能再动了，巫医说过，您再走一步都会出问题的！小殿下回来了，等一会见也不急的……”
“阮阮……我得去见他！”
伽莱推开蓝羽的手，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