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看着季白的脸，回忆着原主的心路历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是坛子中的血液依然没有装满的迹象。
这不是个普通的坛子，不然怎么这么久了都看不到尽头……
沈叙言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程阮扁着嘴想。
一阵冷风从换气通道吹来，阴冷极了。
程阮另一只手抱住了这边的手臂，垂吊着的时间太长，加上血液流失，裸露在空气里的手臂已经有些发紫了。
程阮的嘴唇也已经有些发白，因为失血过多，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程阮已经没心思去想季白的事了，眼睛盯着坛口，只等待着什么时候能看到血面。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隔了这么久，看着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进坛子，程阮现在已经从害怕变得有些麻木了。
只希望快点装满，快点结束。
程阮另一只手按揉着冰凉的手指，在心里狠狠对吐槽。
血也不带这么献的，
这血量一头牛也能放倒啊……
沈叙言真是个狠人。
程阮苦笑一声，又因为不小心拉到伤口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
炮灰的世界里没有温暖。
什么时候才好啊……
程阮眼冒金星，持续性的疼痛摧残着他的精神。感觉自己快昏过去的前一刻，程阮终于看到了血液到了坛口。
程阮咬牙，将手臂举起来，不顾身体的不适，赶紧摇摇晃晃去拿绷带。
程阮觉得再多一秒，自己身体里的血就要流干了。
放血的那只手臂已经麻了，程阮只能用牙将绷带的头扯开，一只手将白色的绷带缠绕在了手臂上。
血液蔓延在绷带上，渗出点点血梅。
刚才的动作已经耗费了程阮全部的力气，包完伤口，程阮喘着气靠在了墙壁上。
程阮：【057，凌肖的催眠还有多长时间？】
057：【还有五十二分钟，宿主别急，您先休息一下。】
程阮：【嗯……】
五十分钟，
程阮思考着一会怎么办。
凌肖势必会比季白先醒来一小会，他要趁这会给季白装扮成被抽完血的样子……
程阮缓了大概半个小时，待到头没有那么晕，就起身走到季白身边。
程阮望着季白那只裸露在外的手臂,
又看了看自己的……
对了！
程阮苍白的嘴角展露出一丝笑意。
将自己身上这带血的绷带缠在季白胳膊上就好了呀。
此时胳膊上的伤口大概已经凝住了，程阮将绷带上的绳结解开，一层一层剥下来。
最后一缕白色展开，露出了程阮青迹斑斑的胳膊。
那道伤口是利刃划成的，此时两边被割离的皮肉贴在一起，只余下一道极细的红色细缝，并不怎么恐怖。
只是那白皙纤瘦的胳膊上，大片大片的乌青看着十分骇人。
程阮一拆开纱布，就觉得好像失去了安全感。看着那道伤口，总害怕它再往出渗血。
程阮赶紧将卸下来的绷带放在一边，用新的绷带缠住胳膊。
包裹好伤口，程阮蹲下身来。
将季白那条胳膊拽进怀里，程阮拿起放在一边染血的绷带，用无力的那只胳膊轻轻按住季白的手臂。
另一只手将绷带一层一层缠在季白的大臂上。
缠好了后，程阮将绷带用牙齿和手一起用力，从中间撕开，在手臂后隐蔽的地方打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程阮向后背了背身子，观察自己的成果。
嗯……
还不错，有血的那片露在最外面，看起来还比较逼真。
就是，这嘴唇——
程阮抿了抿嘴，在心里评价道：
有血色，看起来不太有失血过多的人。
程阮转头观察期四周来，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小鹿似的眼睛转着打量周围有没有现成可以利用的东西。
程阮的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那面白墙时，眼睛一亮。
墙灰……
是白的吧。
程阮立即起身，走出玻璃房子，到了那面墙前，用手指刮了些墙灰下来，放在手掌心里。
程阮用另一只手沾了些，放在鼻尖嗅闻：
不错，没有奇怪的味道。
走回季白身边，程阮蹲下身来，将沾了白灰的手伸向季白清冷绝尘的脸。
虽说给这张脸上涂墙灰，程阮是有些莫名的罪恶感的。
但一想到季白只是抹些墙灰，他可是又害怕又受疼地放出去了一大罐血，程阮一下子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触碰季白嘴唇的手指也不由得重了些。
嗯，
这是他应得的。
程阮涂完后再远看季白，觉得这把稳了。
活脱脱一个苍白病弱的男子。
简直就是天生的特效化妆师！
程阮在心里给自己狠狠记上一功。
得意完了，程阮拖着虚弱的身子把季白的身子斜放，将面色的苍白和带血的胳膊作为重点展示给玻璃门外。
搞定。
程阮弯腰端起装血的坛子，向门外走去。
“咣当”
程阮用脚将金属门踢上，将托盘放在了凌肖身旁的桌子上。
程阮：【现在凌肖还剩多长时间呢？057。】
057：【13分钟，马上了。】
程阮：【okok,我觉得待会要尽量在季白醒来之前，快点带走凌肖。】
057：【？为什么呢宿主。】
程阮：【刚才季白太激动了，像是要扑我一样。我担心他醒来之后露馅，所以只能岔开时间，让我们几个最好别再见面了。】
057：【我愿称您为“时间管理大师”。】
程阮：【额……这算是夸奖吧。】
057：【当然。＞_＜】
程阮觉得057的机械音最近听着好像越来越可爱机灵了。
唉，
果然是系统随主人啊……
————
“呃……”
凌肖的眼睫毛扇动两下，眼睛缓缓睁开。
一只手用力地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眼神清明起来。
怎么——
刚才怎么会突然睡过去了。
“你醒啦？”
凌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就听到了程阮的声音。
抬起眼睛，就看到了嘴唇有些发白，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程阮。
怎么一会不见，
程阮看着似乎虚弱了很多。
凌霄皱眉。
程阮看着凌肖不讲话，便自顾自地接着说：
“刚才你一下就睡过去了，我取完季白的血就关上了牢门，坐在这里等你。”
程阮看着凌肖，凌肖此刻好像在努力回忆自己所作所为，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一张俊脸上都是茫然。
程阮觉得很是有趣，语气中带了些埋怨，笑了笑接着说：
“但你睡得好死，我怎么叫你也不动。”
凌肖的眉眼之间疑惑更重。
刚才一倒过去，他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程阮说的什么叫过自己，他通通不记得。
程阮看着凌肖，心中乐开了花。好像胳膊都没刚才那么疼了。
嘿嘿！
属于是倒打一耙了。
凌肖有些不放心。
刚才只留下程阮一人应付季白，自己一醒来，就看到程阮这幅蔫蔫地样子。
不知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程阮有没有被季白——
凌肖出声问道：
“你没事吧？季白是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