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东郊别墅。
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背着医药箱,在古默良的引领下急匆匆地进了别墅。
在相距不过几百米的另一幢别墅的窗前,窗帘拉得很严实,只在接缝处露出一个单筒望远镜的镜头,江葳尘站在望远镜的另一端,眼睛贴在上面专注地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旁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爵爷……我在东郊别墅,陈继封就在对面……他的卧室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刚刚有个医生进去了……嗯,我会严密监视的,您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失误。”
挂了电话后,江葳尘又把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陈继封别墅,拉着窗帘的卧室内,医生恭恭敬敬地站在陈继封对面:“陈少,您有什么吩咐?”
陈继封坐在沙发上,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神态很悠闲:“一会儿,你从这儿出去的时候,可能会被人劫持,对方问你什么话,你就按我说给你的说给她听。”
医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恭敬地应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古默良送他上车。
江葳尘抛下望远镜,飞速下了楼。
陈继封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开始还是只有一扇门的画面,突然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江葳尘从里面跑了出来,跨上一辆摩托。
古默良回到卧室:“老大,人送走了。”
陈继封低头看手机,没吱声,古默良凑了过去,也跟着看向手机屏幕。
看着看着,他不由得笑了,陈继封瞥了他一眼:“笑什么?”
古默良笑着道:“老大,我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陈继封给了他一个眼刀子。
古默良摸摸鼻子:“老大,我就是觉得咱们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直接把人抢过来,多省事儿。你这又要装死,又要装不死,还要主动给人家送情报,这不是瞎折腾吗?”
陈继封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他也想立刻就把人给搂怀里头,问题是,人姑娘愿意吗?
目前,他还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她,而她,却一心一意地想弄死他,好回去复命。
他能怎么办?
这可是未来的老婆,他得帮她完成任务,免得她被惩罚。
就为了她,死一回呗!
黑爵惩罚人的手段,他是有耳闻的,太心狠手辣了。
在她还是黑爵手下的魅时,他只能这么做才能让她免于惩罚。
追妻路漫漫,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抢人?你说的倒是轻松,加入HT的人,只有生与死,没有被抓或者背叛。我们把人抢过来,她要么自杀,要么就是黑爵派人来杀。你喜欢哪个?”
陈继封笑着看古默良,古默良却感觉自家老大的笑阴森森的。
他忙道:“我哪个都不喜欢……老大,把人抓来,你可以用真心打动她,她不就不自杀了吗?要是HT派人过来,反正已经和黑爵结下梁子了,咱们就跟他们硬碰硬,也不是打不过。”
陈继封盯着手机屏幕看,屏幕里,载着医生的车已经被江葳尘拦下,司机双手抱头蹲在车边,江葳尘将医生从车里拽了出来。
陈继封笑笑,才不紧不慢地边看着屏幕边说道:“HT的势力太大,他们做事没约束、没下限。要是和他们硬来,把穆家和陈家搅进去,到时候,我爸揍我,你替我扛?”
古默良咽了下口水,嘻嘻一笑:“先生的鞭子我可承受不了。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江葳尘用枪指着医生的头,目光犀利地盯着他,医生吓得双腿不停地颤抖,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说的……都……都是实话,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就是一个医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老婆又没有工作,一家人都靠我养活呢!”
江葳尘皱了下眉头:“你真啰嗦!”
说完,就一枪托打在了他的头上,医生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临晕前,他还在想:陈少可没说他会被打晕啊!他会不会死?
江葳尘从车子后面拿出绳索,把司机和医生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又拿了胶布把两个人的嘴巴都封了起来,然后就把两个人拖着扔进了山里。
回到大路上,打开载过医生的那辆汽车的油箱盖子后,就骑上摩托车,点燃打火机,一抛,燃着火的打火机正中油箱,顿时火起。
江葳尘骑着摩托飞速离开。
江葳尘离开后大概一个小时,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四个人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汽车后,两个人留下处理汽车,另外两个人奔进了山里。
帝爵酒店。
江葳尘倚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茶几上是二十几罐啤酒,大多数都是空的,还有几罐没开启的。
她手中拿着一罐啤酒放到嘴边,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啤酒。
扔了空啤酒罐,捞起茶几上的一个没有开启的啤酒罐,“啪”的一声打开,仰着脖子又是一口气喝光。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葡萄般又黑又大的眼睛黯淡无光。
喝光手中那罐啤酒,江葳尘把空酒罐往地毯上一甩,两眼空洞洞地望着前方。
那样呆呆愣愣了很久,然后,头歪在沙发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
江葳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头天晚上酒喝得有些多,这会儿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捞起沙发上的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昨天拦住医生问了陈继封的情况,医生吞吞吐吐地告诉她,陈继封受了重伤,非常重的伤,但是他却不肯去医院。
在医生进去之前,就有两对夫妻一起进了别墅,那是陈继封的父母和舅父舅母。
透过望远镜,她看到古默良拦住要上楼的四个人,她听不到古默良跟他们说了什么,却看到陈继封的母亲趴在他父亲肩上悲痛得晕了过去,其他人的脸色也都阴暗悲痛。
陈继封的父亲抱起她的母亲,一帮人慌乱地上了楼。
再联系医生吞吞吐吐的话语,闪烁不定的目光,她心下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就是这次陈继封可能真的被她一枪打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完成了任务,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把摩托停在一家超市门口,进去买了一堆啤酒,回到酒店就一罐一罐地往嘴里灌。
就好像那些酒能淹没掉她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样。